清楚。那人的獨佔欲,她也不是今天才領教。
“可我明白,你只是在為亞然介意。”
當年在大學,亞然和範青仁以及鍾倪三人關係極好,尤其範和亞然,與親兄弟無異。陡然間看見她身邊出現長相神似的紀亞,自然心裡會不舒服,“但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亞泰琪現在需要他,你們兩個不和,不是讓我和亞泰琪為難?”
女人仍然神情柔和,然而瞳底卻一點點透出冷定。那是商人的表情,在這個世界浸淫這麼久,始終都是犀利的。
“好吧,我會做好自己這部分,至於他的那部分,我就無能為力了。”走的時候,他又提醒了她一次關於亞泰琪與PL合作的那份合約。當時簽訂的期限是十年,如今十年還不滿,想要走人,得有解約合同。
在這件事上,三個設計師倒是史無前例的一致:反正如今PL是她做主,既然她的簽名有效,趁著岑寂未歸,她自己簽了解約合同不就行了?
他們說的沒錯,只是她心裡還有猶豫。言而無信、暗渡陳倉到底太過缺德,況且她還沒弄清楚岑寂出了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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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天之後,她便接到岑寂的電話。
通話很簡短。
“我明天回來。”他說完就掛了。那時她正和紀亞他們三人開會,鍾倪一眼瞄到她手機螢幕上的名字,接著朝範青仁擠眉弄眼,紀亞也閣下檔案靠向椅背,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肅穆起來。
見三人一致看著自己不出聲,她不由笑,“你們突然這麼有默契,我可不太習慣。”
他們誰都沒有出聲,範青仁翻開另外一份檔案,將早已準備好的解約合同推到她面前。行動代表了一切,他們要她在岑寂回來之前,把最後的難題解決。
“這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有那些願意離開PL與亞泰琪共同進退的員工。就算是為了他們。”
她拿起那份合同,緩緩蹙起眉心。
這時的她沒有料到,之後事情會以最簡單的方式收場。
第二天是個陰天,空氣裡瀰漫著雨前的溼漉氣息,她開了自己車,到達公司停車場時,岑寂的車子已經停在那裡。
她拿著一整袋資料,直接上了他的樓層。
時間尚早,他的助理還沒有來,辦公室的門開著,他立在落地玻璃前,背對著門的方向,身上是一件淺灰色的襯衣,袖子半挽,靜默無聲,背影幾乎與玻璃外的陰色天空融為一體。
她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裡面,有二十多封辭職信,以及這半個月來他們所準備了全部檔案。
“快下雨了。”他沒有轉身,依然凝視著窗外的天空,清俊優雅的臉龐彷彿被這一天一地的落寞所籠罩。
“岑寂。”
似乎已知曉她的來意,男人勾起了薄唇,“我本還以為,你起碼會陪我過了下個月的生日。我一直希望能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日,只有你和我,沒有亞然或者其他什麼人。”
“你都知道了?”她想想也是,精明如他,又怎可能不留下一兩個心腹,只單單將公司丟給她?
他緩緩轉過來,肌膚白皙冷然,眼瞳定在她身上,一點點深沉,諸多情緒糾結,最終歸於平靜,“我做了這麼多,計算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贏不了那小子!藍又恩,你選了他,等於選了條從頭開始的路,未來就算是後悔,也不會再有退路!”
“選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很好。”他的唇角再度揚起沒溫度的笑,“你只要記得,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別再回來找我!”那尾音似乎有些微顫,片刻,他才繼續道,“合同呢,需要我親自簽字嗎,還是你已經代勞了?”
她緩緩取出解約合同,PL這方的簽字處仍空白著。
她沒有籤,紀亞為此生氣,一早都沒理她。
她到底,是給他留了點尊重。是否,這便是漫漫十載他從她那裡所能得到的全部?
最後,究竟是她太冷情,還是命運太諷刺?
逼迫著他,不得不放手!
就算再不願意,再不捨得,也不得不放開她的手!
他取過合同,匆匆簽字遞還,“你可以走了!”
就這麼簡單?藍又恩有些怔愕,“你,沒什麼事吧?之前你讓我暫管公司,說可能會有突發狀況,到底怎麼了?”
“你和PL不再有任何關係,恕我無可奉告。”他低頭點了支菸,拉開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