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體加斜飛式落地。
陸倩的聲音尖叫起來:“包穀你個混蛋!”接著我就感覺有一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是陸倩,她關切地問:“咋啦,咋啦?”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男人是包穀,那是鎮上有名的地痞流氓。我摸摸腫起來的半張臉,難怪了,真他孃的痛。
包穀說:“老子限你三天之內滾,三天過後你再敢纏著倩妞兒,小心你的軟蛋!”說著一腳又踹在我的腰上,我乾嚎一聲,黃膽水都快吐出來了。
陸倩站起來推了包穀一把:“日你媽,你給我滾!”
包穀冷冷地哼著氣,留了一句“小心點”,才抖了抖衣服,翻牆走掉了。
過渡情人(7)
那時候我不恨陸倩。
那件事之後,她沒再找過我,甚至連關心我的傷勢都不曾有。我那時很天真地想,她肯定是怕再連累我。人都是這樣,總習慣把喜歡的人往好的方面想,殊不知理想和現實差著十萬八千里,這兩回事八百杆子都打不著。
我坐在吳慶的對面,咀嚼著豪無滋味的飯菜,心裡想,我那時真是個懦弱的人啊,連仇恨一個人都仇恨不來。想著我就搖起了頭。
吳慶奇怪地看著我:“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忙說:“我在想和尚說的問題,那情形絕對不可能判故意殺人罪……”我看著吳慶的臉,忽然覺得這張臉失色不少,比起前段時間來,左看右看都不那麼順眼。
中考前的最後兩天,初三學生全部放假,我呆在家裡,心情總是莫名其妙地煩躁,有時又像是走在虛空當中,恍恍惚惚而來恍恍惚惚而去。那兩天我沒碰過一下課本,幾乎所有時間都趴在陽臺上。我心裡有些小自豪,那天被包穀打後,在老師和爸媽的威逼利誘之下,我橫刀立馬巋然不動,活有幾分英雄先烈的味道,那一刻我想,就算換作是董存瑞和黃繼光,頂多也不過如此。後來隨著我臉上腫塊的逐漸消失,再加上我口風似鐵,爸媽都扛不住,這個問題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我趴在陽臺上,爸媽以為我是在愁即將到來的中考,時不時到陽臺上來給我勸解減壓,我六神無主地隨意答應,眼睛瞅著街道的遠處,心想難道陸倩這兩天都不上街嗎?
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總算是晃盪著出現在街頭。
這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夕陽的光華順著空曠的街道照射過來,把陸倩的身子映耀得光彩奪目,她搖晃著眼光打量四處,忽然顯得慌張起來,轉身想跑。這時街道的陰影裡衝出三個男人,抓住陸倩,把她拽進旁邊的一條小衚衕裡,其中有一個男人我再熟悉不過,正是包穀。
我慌忙躋上鞋,摔門而出,身後傳來老媽的聲音:“嘿,吃飯了去哪?!”
我衝到衚衕口,周圍有三兩個人正在觀望,我衝進去,卻沒見著人影兒,忽然更裡面傳出聲音,我拐進那條小巷,正好看見陸倩被他們拖進前面的轉彎口。我衝到轉彎口,衝著還拽著陸倩的三個人大吼道:“你們幹嗎?!”
包穀回過頭來,我嚇得縮了縮身子,生怕他認出我來,其實那晚黑濛濛的,他根本沒瞧見我的樣子,他只丟下一句:“唧吧的不想死就爬!”繼續埋頭拽著陸倩走。
我急了,但又不敢衝上去,忽然靈機一動,衝著另一邊的巷子大叫道:“陸老師包老師,你們來啦!快啊,在這裡!”我儘量把聲音喊得略帶喜意,還一個勁地招手。那時候我心急如焚,慌亂中只想到陸倩被包穀抓走了,就隨意叫了一個姓陸的和姓包的老師,渾沒想當時學校里根本沒姓這兩號的老師,但那時候哪裡還顧得這些。
包穀和另外兩個男人果然慫了。以往他們幹壞事都沒人阻攔,我行我素慣了,以為幹啥事都沒人敢嘮個不字,這回憑空多出一個平頭小子和兩個老師橫加干涉,他們頓時慌了陣腳。我還一個勁地跺腳大叫:“他們要跑啦,快啊!地上有磚頭,快!”那三個男人咒罵了兩句,丟下陸倩就往遠處逃,轉眼便消失在遠處的轉彎口,那勢頭比搶骨頭的野狗還快。
我鬆了口氣,跑上去扶起陸倩,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抓住她軟綿綿的手臂時,驚魂未定的心撲撲地跳,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暗爽。
還沒等我在英雄救美的滋味裡陶醉上兩秒鐘,她忽然摔開我的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丟下一句:“要你管!”揚長而去。
我摸著被打的臉頰,這半張臉真真是個命苦啊,沒幾天前被包穀打腫的地方才剛剛痊癒,現在只怕又得紅腫兩天了。陸倩的手臂捏起來軟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