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死了好說,但佘家祖宗的尊嚴不能丟,要你幫她保住祖墳。”
常季程聽了他冷冰冰的話,呆了呆,搖頭大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對,那墓是要緊,可她也不能看輕她自己啊!唉……”
楊豁不禁挑高眉,望著常季程,“常老闆,恕我多問一句,佘家那墓裡,到底葬著哪位先人?怎麼會比佘家活著的子孫的性命更重要?”
常季程頓了一頓,似乎想說些什麼,他望了滿臉疑惑的楊豁一眼,又環視車內其他人,發現大家都跟楊豁一樣的表情,卻還是搖頭,“葬的哪位先人,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佘家世代都很重視那墓才是真的……”
“所以佘應景才一直說寧可她沒了命,也不能讓那墓有半點損傷?”楊豁嗤之以鼻。他不明白為什麼佘家如此看重那墓,但他知道,人只有活著才能保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丟了,其他都不過是空談。
常季程也聽出楊豁語氣裡的不以為然,有些不悅地說:“或許你不理解佘姑娘的做法,但她的心意和決心,卻是非常值得人尊敬的……”
楊豁皺了皺眉,他心裡咀嚼著常季程這裡突如其來的“佘姑娘”,臉上不動聲色。途經小小食店的時候,楊豁揚聲叫車伕停了馬,送常季程下車,“常老闆,不是我楊豁不幫忙,但佘姑娘的態度如此堅決,毫無轉圜餘地,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對不住了!”
常季程站在馬車下望著楊豁冷然的表情,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楊豁只當沒看見,抱一抱拳,轉頭回了車內。
“駕!”車伕一甩長鞭,兩匹俊馬拉著車廂在鮮有人蹤的街上賓士起來。
馬車駛出老遠,都還能看見常季程怔怔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拾兒收回頭來,瞄了悠然自得的喬遠山一眼,舔舔嘴唇,有些猶豫地問:“爺,這件事兒……你真不管啦?”其實那佘應景要是真這樣死了,想想也未免有些可憐……
楊豁抄起手,臉色冷峻地望著前面。一時間,車裡的氣氛有些沉重,到後來卻是喬遠山“哧”地一笑,“拾兒,你平時都挺聰明的,怎麼現在卻突然犯起糊塗來!你家主子什麼時候做事只做一半的?”
拾兒傻傻地看了喬遠山一會兒,又傻傻地瞪著楊豁,突然“啊”一聲,又急忙掩住口,眼裡卻流露出笑意。他放下手,道:“我不是突然犯糊塗,只是我以為,爺真的很氣惱那常季程。”
喬遠山卻慢慢道:“你倒沒完全看錯。他是很氣惱,但他惱的不是常季程,而是那佘應景……”喬遠山看著楊豁,嘴角一抹淺笑,“能氣得咱楊豁楊老闆也丟下狐狸笑臉的人,也算能人一個了。行之,我知道你想等常季程自己把秘密說出來,可這麼大費周折的,值得嗎?那佘應景的事,確實不易辦,但不是不能辦,要真不行,我直接找十五阿哥,應該……”
楊豁伸手打斷了他的話:“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佘家的秘密,你先別去找十五阿哥,這事兒我暫時還能應付。”他自己心裡清楚得很,給常季程施加壓力的原因,根本與佘家那勞什子秘密無關。他之所以一直鬱氣難平,只是為了佘應景的自輕自賤,和對他的不信任!
有求於他楊豁的人多了去了,難得他這一次主動想幫人,那佘應景卻狗咬呂洞賓!
喬遠山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楊豁的心思,他縱使不能明白十分,也能猜到七層。剛才還跟懷蓮打趣楊豁讓他早日找個媳婦,眼下就出現一個有趣的人物,也真是巧了!
說著說著楊府就到了前頭了,楊豁下了車,正皺著眉往裡走,就聽見喬遠山的聲音:“行之,我就不進去了。你這馬車送送我。”
楊豁愣了愣神兒,回頭衝喬遠山點點頭,又一聲不響地埋頭往門裡走。喬遠山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是什麼緣由,也不見氣,他笑了笑,坐回馬車。
拾兒縮頭縮腦地跟在楊豁身後,一直觀察他的反應,雖然他一直玩笑說楊豁失常的原因是因為佘應景,但心裡也並不完全確定。他跟在楊豁身邊也有十來年了,嫵媚婉約的青樓女子,或是富貴人家的名門千金,也見過不少。那佘應景怎麼看也不算出眾,脾氣又還古怪,楊豁不可能就對她動了心思吧?但要說不是,楊豁對佘應景又怎麼那麼上心呢,明明趁此機會賣常老頭一個人情便可,別說是請常老頭吃飯,常老頭倒請楊豁吃飯都理所應當。到底是為了幫佘應景,還是想從常老頭那裡得到最大的讓步,楊拾兒也看不透了……他搖搖頭,一抬眼,卻看見楊豁半轉身子正盯著他。
“哎呀,爺!你嚇死我了!”拾兒拍著胸口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