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覺得後悔。

“那是因為你有足夠的勇氣，而我……沒有！”芳華俯下身，將懷中的人兒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你過來，替我看看她的傷口，仔細描述給我聽！”

白行依言在床邊坐下，拿過劍秋那已經滿是鮮血的手，翻裂的傷口觸目驚心，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光是看著就覺得疼，真虧這丫頭能忍，換別人早就嚷嚷著受不了了。

“需要打盆水把傷口清洗一下嗎？她手上全是血！”白行有些看不看去了，若只是苦肉計，這也太狠了一點。

“傷得很嚴重嗎？”芳華的聲音裡充滿了擔心和自責。

“嗯……”白行兩模稜可的應了一聲，很快的出門打了一盆水，拿著乾淨的毛巾，又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替她清理傷口。

看她將左手塞進嘴裡，以防自己叫出聲來，兩排雪白的貝齒已經將手臂咬出深深的齒痕！白行無聲的瞪了她一眼，說了一句：“活該！”

卻又伸手將被子掖高一些，示意她咬被子。

“若不是我推她……”芳華深吸了一口氣：“她說她沒有了法力，我將信將疑，她向來古靈精怪，怕她只是為了留下來的藉口，不曾想她居然真的沒有了力法！若是，我不疑心她，不推她，她也不會受傷……”

“她確實沒有了法力！是鳳天將她的法力封了！”白行早在接觸她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鳳天在她體內種下的封印，想了想，白行又加上一句：“她是偷偷摸摸一個人走的，在大街上被人欺負，我瞧見了，才將她帶回來的，她一個弱女子，有著那樣絕世之容，卻沒有法力，你以為在凡間，能遇到幾個好人！”

看著芳華的表情猶豫不決，開始鬆動，白行趁熱打鐵：“若遇正經人家收留也就罷了，若遇上那些地痞流氓，只怕清白難保！”

“鳳天怎麼可能讓她獨自離開！”芳華顯然不怎麼相信，依著鳳天對劍秋的寵愛，只會將她鎖在身邊。

“我剛才說了，她是偷溜的，依她的性子，若想做一件事情，哪次不是絞盡腦汁，想盡辦法！若鳳天不是怕她逃走，又怎麼會在她體內種下封印！”說到這裡，白行頗有些佩服：“不過這樣，她居然也能溜走了，還真是長本事了！”

“她……為什麼要離開？”芳華問得很猶豫，像是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白行顯然不把他的顧忌與擔心放在眼裡，冷哼了一聲：“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你！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在崑崙山遇見她，她沒有找到你，你猜她跟我們說什麼！”

“說什麼？”芳華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不受控制，彷彿要從胸口跳出來，那俊美的臉龐上也帶著淺淺嫣紅，狂喜自心尖上漫延，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她說，今生今世，與我們誓不兩立！”白行瞪了一眼在床上對他吐舌頭做鬼臉的劍秋，下手故意重了幾分！

在看她終於乖乖的，睜著水靈靈的雙眸，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的時候，這才動作又輕柔起來。

“是……是因為我嗎？”不可抑制的，連聲音都帶著喜悅的顫抖，她的心裡，果然還是有自己的一席之位的。

“是啊，就是因為當時她回崑崙山，發現芳華一族被血洗，而你又不知所蹤，她以為我們殺了你，當時那神情，真恨不得撕了我們，不過當時她身上有傷，便沒有再動手，只是後來我們離開之後，赤腳大仙卻不見了，待我們回去察看的時候，赤腳大仙早已氣絕身亡，連魂魄都被捏碎了！”

說到這裡，白行不由得感嘆道：“這小狐狸下手真狠，也怪當初赤腳大仙多嘴，只怕當時她已存了必死之心，才會回過頭去找赤腳大仙的麻煩！”

“弒仙！？”芳華猛的提高聲音：“這該是多大的罪孽！”

白行思忖了一陣，很認真的說道：“管他呢！反正她做神仙是做不成了，以她神女的身份，可能和白杫一樣，只能淪為墮神！”

“若不是因為我……”芳華垂下眼眸，神色充滿了愧疚。

“那你現在，不也是因為她弄成這樣嗎？彼此很公平！”白行將已經變成紅色的水盆端開，看著那幾乎將掌手一分為二的傷口，嘆了一口氣：“她的傷口很長，而且深可見骨，只怕是被什麼利物劃到的！”

怕芳華不懂，白行用手指在芳華的掌心畫出傷口的位置與大小：“這傷口……若不小心照料，怕是會發炎吧，那時候潰爛了，是不是整隻手就廢了？”

“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芳華略微思索了一番：“你去拿個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