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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表——“堯”乃傳說中的賢君,寬厚仁愛;“蹠”乃春秋大盜,是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之弟,是個罪孽滔天的惡徒。“堯”與“蹠”的品行,卻似乎都集中在了此後的王者風身上——他有時真願意能犧牲一己來換取天下人的安康幸福,有時卻又恨不得殺盡天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人性是複雜的。雖說每人都會有某個主體,但有的人卻有多個主體,他們往往會做出一些讓別人乃至他們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王者風在回味著那細小“金花”跳下山谷前所說的話:“你不是個壞人——我只盼你日後莫再因一時衝動而做出什麼惡事……”他在心裡自嘲地笑了:“我真不是個‘壞人’麼?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確實也為自己的惡行而自責,但天生的高傲卻又在壓制這種愧疚……他也自卑。他從來就沒有把“癩蛤蟆”仨字扯到自個頭上,但如今自己千真萬確就是隻“癩蛤蟆”,一隻“吃不到天鵝肉的癩蛤蟆”……自己心裡重逾性命的東西,原來竟是一文不值……他恨,恨人類為什麼會有各種各樣骯髒的慾望,恨人世間為何這般殘酷、可悲……“我存在於這個天地間,像個什麼?”“我心裡這份純真的、傻傻的痴情,算個什麼?”“我為何要來到這個世上?難道就是為了要承受這些巨大的痛苦和無盡的折磨?……”

夜了。

黑了。

淒寒的蒼穹如潑了墨般黑重。沉鬱。天地的空間彷彿只能裝得下王者風這麼一個人。

他仍靜靜地躺在這黑暗裡。

他想了一個夜晚。

天亮了。

下雨了。

風卻小了。

密密麻麻的雨點微斜著串連起天地,好似天上的織女在織布。

王者風躺在這張布里。

他想了一個白天。

他想那“精縮大法”遺下的惡疾快些發作,好讓自己痛痛快快地痛一場——然而,今日才是小年二十八,離劇痛發作的元宵夜還遠得很呢……“會有誰在想著我麼?會有誰因我的失蹤而焦慮麼?會有誰在找尋我麼?會有誰在等候我麼?……”他不敢想會有誰。心頭的血在靜靜流淌,大地的雪在悄悄消融。王者風整個人在默默地起著變化……

再過了一天。

又一天。

大年三十也過了。

今日是新年。正月初一。

熱鬧快樂的一天。孤獨痛苦的一人。

“學友們都散了,再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已躺了幾日幾夜的王者風仍這樣躺著,仍在呆呆地想……褚宗侗或許已去天下流浪行乞了罷?按丐幫的規矩,他和禇宗侗可是過了年就馬上要去浪跡江湖正式行乞兩年,然後才拜祖師爺“三手神丐”洪一畫像、燒香祭天歃血宣誓才算正式入了丐幫……

王者風的思緒這幾日幾夜都沒有停歇一下。他不停地在思索,思索著天地人事川海河山花草樹木飛禽走獸蟲豸螻蟻……他來到這個世上,就註定是要做一個哲人的——他有著天生的慧根,又自小生活在一個特殊的環境裡,而且他自身又在不斷地修養,再加上前幾日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使他真正成為了一個常思考、多煩惱的哲人。但他又並不是個空想家,他是個勇於實踐的哲人。雖然自憐自哀自暴自棄的念頭不時在教唆他:“你活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是多餘的,還不如就這樣躺著罷,永遠地躺著罷……萬事皆休……沒有一切煩惱……”然而骨子裡流的傲血卻在不住地告誡他:“你萬萬不能就此躺下去!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別人不把你當回事,你自己可要看得起自己!”“出人頭地也好,救助蒼生也罷,你總得要活下去、要做下去!”

於是王者風就坐了起來,盤膝調息,行功一周天,幾日來的飢餓和疲憊頓時無影無蹤,只是心頭還在微微作痛——他是真的痴情,真的心痛,不像有的人只是常把“情”字掛在嘴邊,又或故作心痛,其實根本不識箇中滋味,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情”、什麼是真正的“痛”。他慢慢地向山下行去。遙望著遠處遠處悽朦悽朦的贛州城,以他超凡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回那兒了,雖然自己還有些期望再去看白開水一眼,卻又有些害怕。至於怕什麼,他自己也不明瞭。於是他轉向而行,離贛州城愈來愈遠,離白開水愈來愈遠……

他開始了兩年真正的行乞生活。一路浪跡到了鄂州,他才託鄂州丐幫分舵的弟子飛鴿傳書給丐幫總舵,說自己已自行開始流浪行乞了,未告知恩師,望恩師見諒。錢吹豪很快回了信,說了一些鼓勵的話,囑咐他一定要按丐幫的規矩行事,又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