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去很遠,萬巫回頭望了望,腦中不時映出菊英的梨棠淚容,微一嘆息,負手立在船頭極目遠眺,四處觀賞,但見湖上晨霧迷朦,煙靄重重,不由低吟道:“湖上。閒望。雨蕭蕭。煙蒲花橋路遙。謝娘翠娥愁不消。終朝。夢魂迷晚潮。蕩子天涯歸棹遠。春已晚。鶯語空斷腸……”
白皚皚微笑道:“不想萬大哥倒還是位風雅之士。”
萬巫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錢茂山將船劃得飛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已行到岸邊,不遠處山上的一座大寺院便已盡收眼底。
錢茂山將船繫好,與白皚皚和萬巫一齊上了岸。行得片刻,抬腿上了數十級石階,便已到了靈巖寺的大門之前。
靈巖寺以墓塔林而著稱,往常香火旺盛,這一日卻是格外冷清。
知客僧將三人引到了前殿內,三人一邊飲茶,一邊向知客僧說明了來意。
知客僧先前看到白皚皚便已感驚奇,待聽得三人來意後,微一揖首,轉身進了內堂,說是要去稟明方丈。
不一會兒,知客僧便又出了來,對白皚皚微笑道:“方丈有請白施主到方丈室敘話。”
白皚皚起身對萬巫和錢茂山一抱拳道:“既如此,兩位大哥請在此稍候……”
萬巫點頭道:“兄弟儘管放心去罷!”
當下白皚皚便隨知客僧向內堂而去。行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方丈室門前。
知客僧在門外通報後,裡邊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道:“你先退下,請白施主進來罷……”
知客僧應了一聲,對白皚皚一攤手道:“請!”說完,便自先離開了。
白皚皚輕輕推開門,那個聲音又道:“請施主將門關上。”白皚皚依言將門掩好,但見窗臺邊陽光灑射下坐著一位白眉老僧,雙目微閉,面色超然,彷彿身處西天極樂世界。
前面香案上一隻香爐,幾縷青煙嫋嫋升起,飄散在那老僧面前,更給老僧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老僧身側後邊的陰暗處竟也盤坐了一人,見白皚皚進來,他便起身迎了上去道:“兄弟,你果真來了!”他卻正是約了白皚皚前來的江陵大盜白天樂。
面對這個跟自己面貌、身形和聲音一般無二而且連姓名都很相近的大盜白天樂,白皚皚心下油然而生一股親切之感,一抱拳道:“小弟正有疑惑,不知兄臺約小弟來此所為何事……”
白天樂拍了拍白皚皚的肩頭,一指那老僧道:“你先見過弘妙方丈再說!”
白皚皚向那老僧恭聲道:“弟子白皚皚,見過弘妙大師。”說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老僧正是靈巖寺方丈弘妙大師,也即是當今少林寺方丈弘玄大師的二師兄。
當下弘妙大師微一頷首道:“你二人在我身邊坐下罷。”待白皚皚和白天樂坐好後,他方睜開雙眼,看了白皚皚一眼,不由微感驚奇,輕喟道:“你果真與他甚為相像!”頓了頓,又道:“再看你胸腹平靜,目光浩瀚,倒有點像老衲師兄昔年所欲造就的護體神功高手,不食人間煙火、不畏刀槍百毒、不懼內家氣功……”
白皚皚微嘆道:“大師好眼力。”當下他便將自己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
白天樂聽後,不由又驚又喜,撫掌道:“不想兄弟竟還是如此奇人,往後愚兄倒用不著擔心你了!”
弘妙大師半晌不語。良久,他方長嘆一聲道:“一切因緣,自有天數!不想師兄苦心想成之事,三十餘載後方始出現——唉,往事如煙雲,不提也罷……”面容忽地一肅,對白皚皚道:“請白施主將左腳腳心給老衲一觀如何?”
白皚皚微微一愕,隨即依言將左腳鞋襪脫了,但見腳心隱隱有一塊淡紅色的雪花狀胎記。
白天樂將自己的右腳鞋襪脫了,將右腳伸到白皚皚的左腳邊,但見他的右腳心竟也有一塊淡紅雪花胎記,跟白皚皚左腳心的那塊一模一樣!
弘妙大師細細看了那兩塊胎記幾眼,微一點頭道:“嗯,這就是了……你們先把鞋襪穿上吧……”待見二人將鞋襪穿好,他方才又道:“兩位白施主之所以如此相像,甚至連腳心的胎記都一模一樣,實因你二人本是同胞的親兩兄弟……”
白皚皚“啊”了一聲,有些驚奇地看著白天樂。
白天樂微笑著一點頭道:“我果真沒有料錯!”
弘妙大師續道:“你二人的父親‘木劍客’白雲樓與你們的母親‘金刀羅剎’岑裡嬌二位施主本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對俠侶,後白雲樓施主投身江陵綠林寨,與綠林寨大寨主蕭王天、三寨主皮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