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泥水裡聽到他們談論,既然藥物加催眠無效,那就進行最耗時的疲勞拷問。可是這種輪番審訊,最主要的手段是將上千瓦的大燈泡懸掛在受審者的眼前,照得他眼花繚亂,不讓他休息和睡覺,最後聽任擺佈,問什麼說什麼。可是物資貧乏的伊拉克竟然一時找不到這麼大瓦數的燈泡,軍用的防空照明燈的高溫又足以把我和刑訊的打手都蒸熟,所以這群人正在討論去哪兒弄燈泡這麼可笑的問題。
“算了!搞那麼麻煩幹什麼?我們不如先敲碎這傢伙的左腳,不招就敲右腳,如果他還不說,就一節一節地敲上去,他一定會說的。”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種愚蠢的討論,站起來操起桌上的錘子,用力砸在桌面上一節從受刑人身上取下來的膝蓋骨上,黃白的碎骨四濺,打在我臉上生疼生疼的。
“沒用,他不會說的!”年歲較大的領隊煩躁地扔掉手裡的菸頭,可是一掏煙盒,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他氣得捏扁了包裝,用力摔在了牆上。
“讓受刑者感到自己失去了精神力量,感到他正在失去他身體的完整性,這是刑訊手冊上講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呀,不是嗎?”一個看上去和我歲數相差無幾的紅鼻子小夥兒攤著手掌問周圍的人。
“對於一般人是這樣的。可是像這種可以控制自己精神力的人,如果給予過大的痛苦,他們甚至可以利用瞬時的劇痛催眠自己,彷彿從三萬尺高空墜落或是被車碾過,從而造成腦死亡自殺。我見過這樣的例子!”黑傑克一直沒有離開過,聽到這裡走到我近前,掏出老二對著我,一注腥騷的黃湯帶著熱氣打在我的臉上,“我們不能完全摧毀一個人的求生欲,如果你讓一個人對活著也失去了希望,那死亡對他就沒有了威脅,痛苦也沒有辦法讓他屈服。”
“精闢,精闢!”木乃伊的聲音再次響起,拖著興奮的尾音,“如果我有力氣的話,一定為你大聲鼓掌。”畫家推著那個死殘廢的輪椅擠到了近前,他歪著腦袋看了看滿身汙穢的我,裝模作樣地回頭問道:“依你的意思應該怎樣才能審出些東西來呢?”
黑傑克聽到他的問話,轉臉瞥了一眼面色平靜的畫家後,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接道:“東方人由於教育和傳統文化的影響,在精神上有很大的韌性,打定主意後容易走極端,有很強的抗拷問能力。如果想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什麼,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打破他們的精神防線。他們尤為注重榮譽,從這一點下手最容易突破。”看到畫家讚賞地微微頷首後,他更是氣壯了倍餘,伸手指著我的腦袋說道,“這傢伙把自己的國旗和圖騰文在頭上這麼顯眼的位置,說明他對於國家和民族有強烈的歸屬感,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把什麼破壞這種歸屬感的東西文在他的身上,讓他永遠無顏面見家鄉父老。”
“羞辱拷問法!我喜歡!”木乃伊聽到這裡笑得更開心了,不小心用力過大劇烈地咳嗽起來,又吐了不少血水。他揮了揮手,一個血肉模糊的犯人從門外被提了進來,扔在離我不遠的老虎凳上。我抬頭看了一眼,那人全身稀爛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整個人變成了一塊人形的爛布癱在木板上。雖然蠻同情這傢伙的,但我的情況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實在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注意他。
第一二六章熬刑(2)
“那你準備怎麼羞辱這個硬骨頭小子呢?”畫家伸手拉動滑輪上的繩索將我像死狗一樣重新吊起來,然後拿起地上的皮管開啟水龍頭,後面接的是放了鹽的濾箱。摻了鹽晶的水不再清涼,像硫酸一樣鑽進了皮鞭抽裂的傷口中,燒得我一陣慘叫。
“如果可能的話,在他面前折磨和羞辱他的妻子兒女最有效。”說到這裡黑傑克環視了一圈周圍的阿拉伯面孔後說道,“顯然這個沒有辦法實現,但我們還可以從他的信仰和羞恥下手。”
“例如?”
“例如他的愛國之心和民族情感。”
“愛國之心?你準備怎麼打擊?強迫他辦綠卡嗎?”遠處休息夠了的傭兵們又逐漸圍了過來,一箇中美洲的光頭滿臉嬉笑地挑黑傑克的毛病。
“滾一邊兒涼快去!”黑傑克連看都不看他,走近我上下打量片刻,伸手將吸完的菸頭按滅在我額頭的國旗文身上,然後看著焦黑的旗面說道,“不如我們文一幅中國人看到就憎恨的圖案在他最顯眼的部位上,讓他走到哪兒都被人唾棄。”
“給他文個老二在臉上怎麼樣?啊?一定誰見了他都噁心!”形容猥瑣的山羊鬍子拿著酒杯走了過來,伸出拿杯的食指指著笑道。
“好主意!”幾個女軍人滿臉淫笑地瞥著我的下身,“也許給他小弟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