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交好的文官過來與範閒寒喧了幾句,藉口天氣轉寒。又躲到了宮門洞的旁邊。
此時廣場御道兩側,就只有五六位穿著絳紅色官服的官員,與範閒這一行穿著黑色官服地監察院官員,兩方對峙而立,眼光卻像穿透了彼此的隊伍,射向遠方的城廓,視而不見。
那些穿著絳紅色官服的官員,正是都察院上書參劾範閒的那些御史。範閒冷冷地看著他們,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個個長的跟豬似的,居然還是清官?”
鄧子越在他身旁低揚說道:“一處查了幾天。確實沒有查出來什麼。大人,這些都察院御史大多出身寒門,最重名聲。這是他們唯一可倚之處,連門房收個禮餅都要小心翼翼,確實極難查出什麼。”
範閒皺著眉頭,嘆息道:“官員不貪,天下有難啊。”
鄧子越苦笑。心想提司大人的“妙語”實在是有些荒唐。
都察院御史們冷冷地看著範閒,一絲畏懼的眼神都沒有。範閒知道對方是真的不怕自己,苦笑想著。官員們如果都不貪了,自己這個監察院地提司能有什麼用處?對方是言官,自己總不可能派幾個屬下把他暗殺了事,那樣的話,就算皇帝老子再如何,也只有把自己趕回澹州了。
範閒明白,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就是清官,而且他也相信一處地調查能力,眼前這幾位一定是真正的清官。但是他更明白。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清官們一擁而上,來當你的敵人!??想到這點,他不由好生佩服自己那位年輕貌美的丈母孃,居然能夠使動這些不貪不腐地清官,她還真有兩把刷子。
範閒在這邊暗歎的時候,孰不知對面那幾位都察院御史看著這位提司大人,也在心中暗歎不已。
明明範閒這月餘的所作所為,無不表現了他掩藏在詩仙面目下地實質,是位貪官,更是位長袖善舞的權臣萌芽,自己這些人掌握的證據也足夠多了,可為什麼陛下一直沒有發話?他們並不擔心陛下會因為袒護範閒而對自己這些人大加重懲,一方面是他們深信陛下乃是位明主,另一方面,御史大夫行的何事?就是鐵肩擔道義,鐵骨上明諫,即便死了又如何?只求白骨留餘香!
但都察院的御史們這幾天過的確實不咋嘀,首先是在朝中的串連沒有任何效果,不論是哪個部司的官員,一聽他們來意,面上依然禮貌,卻是死活不肯與他們聯名上書。其次是民間士子的典論也沒有發動起來,那些往年在市井之中大肆批評朝政地才子們,一聽說他們要參劾的是範閒,竟是連連搖頭,根本不信。
而最讓御史們窩火的,還是太學裡那些年輕人的態度,前兒個去太學發動學生的那位御史,最後竟是被轟了出來??根本沒有人相信,堂堂詩仙,莊墨韓大家的指定接班人,戶部尚書家的公子,一代年輕讀書人的心中偶像,無數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會沒品到去貪圖這麼點兒銀子!
“一萬三千四百兩,只是一點兒銀子?”
或許都察院御史們真是窮慣了,所以這是他們最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這時候,忽然一陣晨風拂過,讓宮外守著的眾官精神一振,緊接著卻是面色一變,看著天邊駕著晨光飄過來的那團雨雲,躲進了宮門洞裡,那些禁軍侍衛與小黃門們也不敢讓這些權高位重的老大人們捱了雨淋,所以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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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時京都常變臉,風后便是雨,一場秋雨肅肅然地飄了下來,由細微而至淋漓,竟不過數息時間,皇宮間的那一大片青石坪頓時被打溼了,顯出一絲厚重的烏黑色來。
此時宮門之外,只有範閒一行與都察院御史一行人站在那裡,雨水澆到他們的身上,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範閒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忽然開口說道:“賴御史,躲躲雨去吧。”
他招呼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正三品的高官賴名成,賴御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範大人在這雨中淋著,莫非以為就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惡?”
賴御史一拱手道:“今日面聖,本官定要將範大人參劾到底!”
範閒眉頭微挑,心想這位御史倒也陰在明處,笑了笑,拱手回道:“是嗎?只是不知若真有宗室親貴枉法,賴大人是不是也有今日這等壯烈之氣。”
左都御史氣的不想說話,將袖子一拂,便往宮門處走去,而他身後那幾名御史竟是直直跪在了雨地之中!
“玩跪宮門的把戲?”範閒對這些人又是可憐又是好笑,嘆息道:“人生一世,不過邀名二字,真不知道朝廷養你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用的。”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