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旁貸,明日便會自請處分,但從今日起,一切違反監察院條例的事情不準再做。”
“不準私自或以一處名義,接受朝廷其它部司的禮物及一切可折算成銀錢的好處。”
“不準以任何理由,拒絕接受任何舉報。”
“不準以任何名義,與任何部司的相關官員有日常接觸,如辦案需要宴請,必須事先申報,並且人數下限在三個以上!”
“加強事務化工作的條理性,加強……”
“嚴格貫徹監察院條例及相關細則的執行,過去的一年裡,諸位同僚若有什麼不妥之處,請於十日之內向本官說明,一概既往不咎。”
……
沐鐵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下面的一處吏員們卻緊張了起來,他們不知道這是所謂整風運動,只聽出來如果範提司真的用狠心去做,自己這一年裡掙的好處,以後就再也掙不到了,而且又將重新投身於得罪京官的危險而光榮的工作之中,眾人的臉上不標流露出為難與憤慨之色。
但饒是如此,他們依然沒有竊竊私語,沒有出言反駁,沒有像六部中的官員那樣沒個官樣兒,雖然面色有些變幻,但依然用極強的控制力站得穩穩當當——陳萍萍一手調教出來的監察院,從根基與本質上講,始終是這天下最鐵打的一支密探隊伍。
沐鐵的發言完了,範閒站起身來,將雙手負在身後,微笑說道:“有什麼意見,這時候當面說出來。”
底下一片沉默。
監察院的普通密探,普通調查人員,與範閒這位天之嬌子間的身份差距太大,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反駁什麼。
範閒笑眯眯著引蛇出洞:“集思廣益嘛。院長大人讓我來一處,也是對各位同僚的器重,大家也知道本官忙碌,一般衙門請我去,我還懶得去咧。”
這話說了之後,庭間眾吏的心情稍微放輕鬆了一些,傳聞中這位提司大人笑裡藏刀。不過此時還真沒看出來,而且對方出身高貴,又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怎麼會真的精通監察院這些陰穢事兒,此時暫且應了,日後再說,於是紛紛躬身行禮道:“謹遵提司大人令。”
範閒恩頭微皺。有些不滿意。
沐鐵隔得近,看得見他眼中的那一絲寒冷,以為範閒是不滿意下屬們顯得不是那麼忠心,心頭著急,趕緊對著站在前排的風兒使了個眼色。這人是他遠房侄子,也姓沐。
沐風兒見到叔叔使眼色,以為是要自己站出來反對——可他哪裡敢對堂堂提司大人說個不字!心裡害怕不已。雙腿連連顫抖,最後還是念及叔叔一直以來的恩德,將心一橫,將牙一咬,站出佇列後毫不含糊地行了一個禮,說道:“提司大人,雖說一處司職監察京中百官之職,但人情來往再所難免,誰家都會有親戚。像卑職的大舅子,眼下就在行馬監作事,如果我與他日常不來往,倒也可以,只是怕家中悍妻吵鬧不休啊。”
這話看似俏皮,但場間竟沒有人敢笑出聲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沐風兒今天的膽子會這麼大。
範閒心裡高興,面色卻是陰沉一片,寒聲斥道:“你當院中條例是坨狗屎,由你怎麼糊臉上!細則中早說得清楚,三代以內親眷經申報登記後,不在此列,你偏要這般說,莫不是有些什麼不妥事?沐鐵,將你這遠房侄子拖下去,處規侍候著!”
沐鐵嘆了一聲,拖著侄兒滿臉哀怨地去挨板子了。範閒冷冷的目光掃了眾人一圈,說道:“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眾人知道他是以官威壓人,但想不到密探之中也有硬頸之輩,站出來沉聲行禮道:“提司大人,查案是我們應做之事,但若遇著貴人恐嚇,如何?家中遇著官員刁難,如何?宮中的公公們發話,如何?”
場間一片沉默,一處辦案,最怕的就是碰見與宮中有關係的官員,因為監察院再強勢,也依然只是宮中養著的打手。
……
範閒滿臉平靜看著他,說道:“報我的名字。”
五個大字擲地有聲,誰敢刁難恐嚇你們,管他是大臣還是權貴,只管報我範閒的名字!如今的京都,範閒確實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就算宮裡那些人表面上在自己面前還要流露出幾絲自矜,但若落到實處,只怕那些上了三品的官員權貴們,根本沒有誰敢冒著得罪範閒的風險,來欺負他的屬下。
左手握監察之權,右手握天下之錢,誰願意得罪範閒?
範閒看著那個出列的官員,有些欣賞,在自己刻意打壓沐鐵之後,他還敢站出來說話,想著此節,他放緩了語速,柔聲說道:“還有什麼看法,一併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