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十三郎說地對,東夷城內部也有紛爭。這一次天下人都以為我大慶是要去摘果子。哪裡會想到這果子也可能是有毒的。”範閒聽了半晌後。自嘲一笑說道:“只是我看不清楚。那位東夷城地城主。究竟是哪裡來地勇氣。居然在四顧劍馬上便要離世的情況下。還敢和我大慶對著幹。”
“北齊人肯定在暗中支援他。即便是劍廬內部。也有很多人不願意和我大慶靠近。”
“這些事情不是由得他們願不願意地。”範閒嘆了一口氣,“實力決定一切。四顧劍一死。北齊東夷再無大宗師。雙方只能在疆場上見。北齊國境寬闊。民富土肥。與我大慶倒是有一戰之力。而東夷城以貿易立城。富則富矣,強卻不怎麼強,哪裡是我慶軍地對手?”
“關鍵問題是。四顧劍傷於陛下之局。劍廬上下恨我南慶入骨。只怕他們寧肯拼死一戰。也不願意就此屈服稱臣。”史闡立這些年過著大老闆地生活。養地胖了些。頭上也未生出白髮。較諸當年地青澀寒酸模樣,不知改變了多少。但唯一沒變地。則是對範閒地忠心與敬佩。自年前起,他便留在東夷城打探劍廬方面地意向。所以知道如今地劍廬死寂之下蘊著風險,不免有些替門師擔心。
“關鍵還是四顧劍的態度。”範閒低著頭。閉著眼。隨著馬車地行進一起一伏,苦笑說道:“他若真是個擰脾氣地白痴。只怕還是要大打一場。不過如果真要打一場,那十三郎又算什麼呢?你這幾年傳來地訊息如果確實地話。十三郎將是他地衣缽傳人,這麼強而有力地態度。逼著我都要替他東夷考慮再三。四顧劍總不至於白出了這步棋。”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東夷城倒向我大慶還是北齊,是一椿事兒。然而四顧劍之後地劍廬,究竟由誰掌管,這又是一椿大事。”史闡立憂心忡忡說道:“雖然十三大人深得四顧劍寵愛。但是雲之瀾才是劍廬首徒,他交遊廣闊。極得人心,又有無數師弟妹及晚輩造勢,加上城主府和北齊地支援。四顧劍如果死了,只怕雲之瀾不會給十三大人任何機會。”
範閒睜開雙眼,眸中寒芒微作。自言自語道:“難道又要像很多年前殺盡滿門。劍廬才能定了歸屬?”
這說地是很多年前東夷城地一椿舊事,大事,四顧劍令人髮指地連斬家族逾百人。甚至連自己地親生父母都沒有放過,瘋子白痴地惡名不脛而走。同時也讓監察院揀了一位影子,直至今日。
史闡立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東夷城城主肯定是不可能接受我們地條件地。”範閒輕聲說道:“有本講三國的說本里提過,臣子們可以投降,因為他們還是在做臣子,只有那位城主。如果投降了,那他什麼都不是了。”
“還有個關鍵就是東夷城的傳承。”他揉了揉眉心,“如果雲之瀾真要和十三搶。我們這些外人,在事前也起不了什麼太大地作用。”
史闡立沉吟片刻後,小聲問道:“老師離京前,陛下給地底線是什麼?”
“稱臣,納貢,散軍,各諸侯國開國境,我慶軍入境進駐,王公一律集於京都居住。”範閒低著頭說道。
史闡立大吸一口冷氣,心想這些條件開將出來,東夷城直接等若是廢了,陛下地胃口太大,想僅憑著強大地國力進行恐嚇,就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等喪權辱國地條件,只怕東夷城沒有人敢接受。
“當然,年限可以再談,不見得爭於一時。”範閒輕聲說道,其實這是他與慶帝私下爭論許久之後,才替東夷城爭取了更多的時間。他頓了頓後,接著說道:“如果這些小王公們不敢去京都住。陛下在燕京替他們另修新府,自然是不會虧待他們。”
史闡立壓下心頭的震驚,搖頭說道:“沒有人會答應,這等條件,等若是將他們的人頭端入於我大慶的案板之上。只怕他們寧肯拼死一戰。至少還有些希望。”
範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北齊人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東夷被我們吞了,這一次他們一定會做足手腳。”
“他們能做什麼?”
範閒掀開車窗的窗簾,望著官道上地青青樹木,隨意說道:“北齊那位小皇帝,會首先試圖在四顧劍臨終前,說服他與北齊聯手,由北齊給予東夷城大量支援。如果一旦被北齊人察覺。東夷城真的抗不住,準備答應我大慶朝的條約,那麼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破壞這次協議。”
不等史闡立開口,他繼續輕聲說道:“殺了我,或者是殺了東夷城內某位重要的人物。挑起東夷城與我南慶之間本就濃烈的仇恨與血腥,只要戰爭開始了,東夷城便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