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京都宮變的兩位主謀,大皇子和範閒此時也正站在皇城牆上,往城門地方向遠眺。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色,如果事情真的這麼演變下去,自己只有接受那封遺詔。
也許這也是個不錯地選擇,然而張德清卻聽到了馬車車輪壓碾著石板路的聲音。這聲音在他的耳中響的十分清楚。
“是三角石路,近城門了。”
張德清對於自己管理了近二十年的城門附近異常熟悉,熟悉地甚至能夠聽出馬車車輪碾過的究竟是青石板路,還是三角石路。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走下了高高的城牆,走了城門司的衙門。
當馬車的聲音在城門處響起時,言冰雲已經沉著臉站了起來,他身周負責看守他計程車兵們緊張了起來,拔出兵刃將他圍在了當中。
言冰雲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為被士兵圍住,而是因為馬車聲。在深夜的京都裡,有誰會坐馬車靠近城門?京都百姓久經朝廷傾扎,像今夜這般的動靜,不至於嚇得他們充家出逃。而且百姓們也沒有這般愚蠢,坐著馬車,等著被那些殺紅了眼的軍士們折磨。這時候坐馬車意圖出京的,只有一種人。
便在此時,張德清走了進來,看著言冰雲沉著臉說道:“得罪了,言大人。”
他接著喝道:“給我拿下這個朝廷欽犯!”
言冰雲眼瞳微縮。他不知道張德清前後地態度為什麼發生瞭如此劇烈的變化,難道是範閒突宮的行動失敗?
兵士們圍了上來,言冰雲沒有反抗。世人皆知,這位小言公子和小范大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武力值有些偏低。動起手來沒有什麼殺傷力。
而言冰雲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張德清只是要拿下他,如果自己反抗,這十幾把長槍戮進自己地身體,感覺應該不會太好。
城門司沒有監察院那種鋼指套,卻有一種小手枷,扣住人的手腕關節後,根本無法掙脫。待言冰雲被緊緊縛住之後,張德清鬆了一口氣。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看外面的黑夜。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張德清眉頭皺的極緊,“不知道該說是小范大人愚蠢,還是你太膽大。”
言冰雲被踢倒在地,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其實,這只是人手的問題。”他頓了頓後說道:“我無法想像自己會看錯一個人。”
張德清沉默片刻後說道:“原因很簡單,如果你們勝了,我自然會奉詔,可如果你們敗了,我奉詔有什麼好處?”
言冰雲皺著眉頭,半晌後嘆息說道:“忠臣忠臣。何其忠也。”
“我忠於陛下,但不會忠於這封真假未知的遺詔。”張德清面色有些難看,似乎對於自己違逆了陛下的遺詔,也感到了一絲惶恐。
這位城門司統領在心裡想著,如果陛下還在,自己當然要當一輩子地忠臣,可陛下已經不在了,誰願意一輩子守著這九座破城門呢?
言冰雲沉默了,他來城門司本來就是冒險。但也是基於對張德清這個人的判斷,他依然無法說服自己,這樣一位統領,為什麼會如此乾淨利落地選擇了站在遺詔的對立面。
範閒敗了嗎?言冰雲的眉頭仍然皺著。似乎在思考一個極其困難的問題。
此時張德清距離他只有三步的距離。
言冰雲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了,然而一滴冷汗卻從他的眉角滑落下來。
張德清卻清楚地聽到了一個破裂聲。就像是桌子腿被人硬生生地扳斷。
言冰雲忽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句說道:“十三城門司統領張德清,逆旨。助亂,凡慶國子民,當依陛下遺詔,誅之。”
張德清眼神微動,不知道言冰雲這番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此時的衙堂之上,盡數是他地親信,沒有誰會傻到出來動手,但他心裡感覺到了一絲怪異,下意識裡往後退去,想距離被死死縛住的言冰雲遠一些。
有人動了,動的人不是言冰雲,而是張德清親兵當中的一個人,那個人在聽到言冰雲的話語之後,沉著臉,咬著牙,舉起了手中的刀,對著張德清的後腦勺就劈了下去!
正如先前所言,慶帝再放心張德清的忠誠,總會在城門司裡遍佈眼線,而這些眼線中自然有大部分是監察院撒出去的。範閒和言冰雲接觸不到這些釘子,但言冰雲此時卻在用遺詔賭這些釘子地熱血,即便十出其一,亦有大效!
刀風斬下!
張德清沉著臉,不曾回頭,舉劍一撩,只聞一聲脆響,他的人被震的向前踏了一步,而身後那名監察院密探的刀也被擋了開來。
長槍齊刺,那名密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