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體內真氣的問題,此為其一。
在御山道旁,在秋雨之中,監察院六處殺手出擊,以鐵釺滅口,驚住了範無救,令此人在事後不顧二皇子挽留,飄身離去,此為其二。
自那一次未曾宣諸於世的小型鬥爭之後,二皇子的八家將便只剩下了六個人。今日二皇子在抱月樓做客,他自信範閒不敢對自己如何,為了顯得一心如霽月,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帶,剩餘的六個八家將也遣了回去。
楊攻城便是其中的一位。在這樣一個舉頭望去盡白雪,層雲已遮銀芒月的夜裡。他被一群黑衣人阻了去路、斷了退路。
白日曾經晴朗過,巷旁街簷上地雪化作了水往下滴淌著,巷內溼冷一片,入夜。水滴漸少,漸凝成一枝枝冰刺,卻依然有那麼一滴水聚於冰刺之尖,垂垂欲滴。
楊攻城眼瞳微縮,反手抽出腰間的佩劍,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已經掠了起來,一劍斬向簷下的那些冰刺。
冰刺哧的一聲從中折斷,化作一片厲芒向著身前地黑衣人刺去。
而楊攻城緊接著單腳一踩自己兩名伴當的肩頭,將這兩名伴當點向了兩邊襲來的黑衣人。自己的身形已經拔高,將將要探出小巷的上方。
……
……
他知道這是一場狙殺,這是一場針對自己預謀已久的狙殺。對方查清楚了自己日常行走的路線,才會恰到好處地將自己堵死在小巷中。
可他不想死,所以他寧肯犧牲了自己的兩名伴當或者說是徒弟,讓他們充當抵擋兵刃的沙包,而讓自己能有時間逃走。
是逃走。不是抵抗,楊攻城在這種時候早已沒了銳氣,敢在京都裡設伏殺人的。沒有幾個,而與二皇子有仇地,只有那個人。
那個人派出來殺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能夠抵抗的。
不得不說,楊攻城不愧是二皇子貼身八家將,反應速度以及應對地方法均是一時之選,當下面那些黑衣人悶哼著將他的徒弟斬翻在地,同時劈開那些帶著他真力的半截冰刺時,他已經掠到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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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一瞬間的時間。他就可以踩上巷頭,遁入夜空。
可惜狙殺者沒有給他這一瞬間,一枝弩箭飛了過來,悄無聲息地飛了過來,直刺他的胸膛。
楊攻城悶哼一聲,手腕一翻,往下斬去,在電光火石間將這枝弩箭斬落。
然則,弩箭既出,自然不止一根。
嗖嗖嗖嗖,十餘根弩箭同時射出,他人在半空,哪裡能擋?雖憑籍著一身高絕地修為免強擋去射向要害的幾枝弩箭,卻依然讓漏網的幾枝弩箭深深地扎進了大腿中。
楊攻城腿上一痛一麻,雙眼欲裂,有些絕望地從半空跌落。
他只來得及躍出巷中上空一瞬,在這一瞬裡,他瞧見了七個弩手正站在巷上民宅簷角,不同地方位,卻將上方堵的死死的。
下有刺客,上有弩手,是為天羅地網,如何可避?
……
……
楊攻城在摔落的過程中欲開口長嘯求援,眼角餘光卻發現巷中的黑衣人也從懷中掏出了弩箭……一枝迎面而來的弩箭射入了口中,血花一濺,將他的嘶喊聲逼了回去!
在這一刻,他絕望想著,對方怎麼拿了這麼多硬弩來對付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太過密集的弩箭攻勢,讓他人在半空,身上已經被射中了數十枝弩箭,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刺蝟般可笑。
啪的一聲,楊攻城地身體摔落在雪水之中,震起血水一灘,只是他的修為著實高明,受了這麼重的傷,竟是一時沒有斷氣,單膝跪於地上,以劍拄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衣人首領,瞳中露出一絲野獸斃命前的慌亂兇殘之意。
是的,他是一名高手,可是被人用數十柄硬弩伏擊的高手,沒有什麼辦法,除非他是葉流雲。
鮮血順著渾身密密麻麻的箭桿往下流著,流出他的精氣神血魄,楊攻城喉中嗬嗬作響,卻不肯癱倒。
黑衣人的首領走到他的身前,反手抽出腰畔的直刀,刀身明亮如雪,不沾塵埃。
巷簷上的冰刺大部分已經被斬斷了,只留下幾根孤伶伶的冰柱,那滴蘊了許久的雪水終於匯成一大團圓潤的水珠,滴了下來,滴入巷中的血水裡,泛起一絲輕響。
黑衣人首領拔刀,沉默斬下,一刀將楊攻城的頭顱斬落,乾淨利落。
楊攻城無頭的屍身依然跪著。
黑衣人首領一揮手,民宅上站著的弩手翻身落地,巷中的狙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