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此時出列,對範閒在江南的事務做了些補充,滿是讚美之辭。胡大學士出列,也認為應該對小范大人進行重賞。
而舒蕪這老傢伙眼珠子轉了幾圈,又看了範閒一眼,終於忍不住出列說道:“陛下……半年前,門下中書曾有議,以小范大人地聲名學問實績,實在足以入門下中書議事,只是監察院院官向來不得再任朝官,朝廷陳例在前,不過先前小范大人曾有意辭了監察院提司……”
皇帝咳了兩聲。
胡大學士也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舒蕪一眼,心想這老頭子果然執著,明明知道陛下不可能允許範閒入閣,更不可能讓範閒離開監察院,他卻依然存著半年前二人想的那個念頭。
只是舒蕪已經開了口,他也只好表達了同樣的願望,願保薦範閒入閣。
範閒以往從院報裡聽說過此事,不過今日親眼相見,不免有些意外,心想自己不過二十歲的人,卻要入閣,這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果不其然,皇帝依舊不允,只是讓姚太監將旨意頒完。聽完旨意,範閒怔在原地,半晌之後才想起來謝恩,心想自己當大學士確實荒唐,可皇帝給地封賞也足夠荒唐。
澹泊公!
大殿之上滿是驚呼與讚歎之聲,範閒呆立場上,心想自己怎麼就忽然被封了公爵?這豈不是比老爺子的爵位還要高了?皇帝的棒子下地狠,這給的甜棗兒個頭也不小啊!離王爺只差一步,無比尊貴之爵——他偏頭看一眼尷尬的賀宗緯,心想以後是不是可以隨便打著這人玩了?
第五十六章天下有敵
範閒原先的爵位是一等男爵,正二品,而公爵卻是超品,中間還隔著侯伯二層。以他如今的年齡,直接封了公爵,實在是極難得的榮耀,所以就連他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而等場間的眾人反應過來時,當然想明白了是為什麼,一方面是朝廷要酬其江南之功,而眾人心知肚明,最重要的原因,則是陛下要給自己的私生子一個補償。
大皇子與二皇子早已封了親王,範閒只不過是個澹泊公,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一念及此,本打算出列激烈反對此項封賞的大臣們都沉默了下來,這是皇族的家事,不是朝廷的國事,輪不到自己這些做臣子的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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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在一樂之後,馬上平靜了下來,對於這個殿上的大多數人來說,公爵確實是個金光閃閃的字眼,可是對於他來說,自己手上的權力早已超出了這個範疇,而且皇帝沒有給自己打個招呼,就讓御史臺擠進監察院的勢力範圍,這個問題才是範閒真正關心和警懼的。
所以他寧可拋卻以往的形容,胡攪蠻纏,也不願意讓皇帝就這麼輕鬆地塞沙子進來。
更何況他心裡也隱約清楚,公爵這個位置,便是自己在慶國所能抵達的最後目的地,如今的澹泊公是三等公,還有兩級可以爬,再然後……自己年紀輕輕看來就要養老去也。
一念及此,不免有些惘然,覺著有些荒唐,他忍不住站在這大殿上失聲笑了起來。
眾人矚目,看著慶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小公爺,看著他那可惡的笑容,心中情緒複雜,更覺著這笑聲無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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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會一直折騰到過了午飯才結束,這還是因為三路總督的正式朝論事宜放到了以後的原因,皇帝快刀斬亂麻,聖心獨裁定了大部分事情,便讓諸大臣散了。
大臣們早已餓的不行,紛紛穿過宮門,各自回府。而還有些人走不得,在門下中書視事的宰執人物,三路久未回京的總督大人,各部尚書,都小心李翼跟著皇帝陛下到了御書房。
範閒也滿臉無奈地跟在最後面。
就像一年多前,從北齊回到南慶時一樣,御書房裡依然給範閒留了個座位,上一次是因為莊墨韓的那馬車書,這一次卻是因為內庫裡送來的那無數雪花銀。
範閒坐在圓圓的繡墩兒上,有些心神不定,御書房內討論國事的聲音,並不讓他如何關心,政務這一塊兒,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也出不了什麼主意,始終還是隻能扮演一個拾遺補缺的角色。
很明顯,皇帝一方面是清楚他的能力,二方面也是不願意範閒對國事方面發表太多的看法,所以今天沒有點他的名。
不過他這位新晉小公爺依然有位置坐,而在皇帝軟榻之旁,太子等幾位皇子還得老老實實站著,像學生一般認真聽聞學習,範閒感覺不錯,心想自己也算是皇兄弟們的老師了。
皇帝與諸位大人物討論了一番南方的雪災,北方的局勢,圓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