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他們是開明的,為什麼也像塊無法融解的冰塊?”
“有一天,楚楚也會長大,”靈珊說:“當她二十二歲的時候,你會不會願意她去嫁給一個離過婚,有個六歲大孩子的父親?”“如果那父親像我一樣好,我是絕對願意的!”
“你好嗎?你真不害臊!”
“我真的很好……最起碼,這半年以來,我已經戒除了所有的壞習慣,我努力在學好……但是,你父母不肯面對我的優點,他們只研究我的過去!”
“給他們時間!”她低語。“也給我時間。”
“給你時間幹嘛?”“去融解一座冰山。”“冰山?”他說:“你面前也有冰山嗎?”
“是的。”“是——”他遲疑的。“楚楚嗎?我以為你已經完全收服了她。你像是如來佛,她只是個小孫猴子,她應該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她搖搖頭,無言的嘆了口氣。
他撫摩她的頭髮,緊蹙著眉頭。
“你又嘆氣了。靈珊,你這麼憂鬱,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握緊她的手,忽然下決心的說:“靈珊,我們走吧!我們真的離開這所有令人煩惱的一切!我們走吧!離開你的父母,也離開我的家人,我們走吧!”
“走到那兒去?”“去美國。我可以在那兒輕易的找到工作,我又有永久居留權。我們去美國,好嗎?”
“楚楚呢?”她問。他狠狠的咬了咬七“我可以把她交給我的父母!他們都很愛她!”
“你呢?不愛她嗎?”靈珊盯著他問。
“我當然愛她。可是——如果她成了我們兩人之間的冰山,我……我就只有忍痛移開她!”
靈珊和他對視良久。“聽我說,鵬飛。”她清晰的說:“我不跟你去美國,我不跟你去阿拉斯加,或任何地方!因為,我不要做一個逃兵!我愛我的父母、姐姐、和弟弟。我不想和他們分開,我也愛楚楚,我要她!我的問題在於,這所有反對我的人,我都愛!我不逃走,鵬飛,我要面對他們!”
“靈珊!”他喊:“你自私一點吧!為自己想想吧!”“我很自私,”她固執的說:“我想用我的胳膊,抱住所有我所愛的,不止你!鵬飛。還要抱住我的家人,和——那座小冰山,我不單單是自私,而且是貪心的!”
“靈珊!”他驚歎的喊,擁住了她,在那份震撼般的激情裡,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於是,日子仍然這樣緩慢而規律的流過去。但是,在規律的底下,卻埋伏著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像地底的一條伏流,隱隱的,緩緩的流著。卻不知何時,終會化作一道噴泉,由地底激射而出。這天,韋鵬飛正在工廠中工作。一部熱鍛機出了毛病,一星期中,這機器已有三次因熱度過高,燒紅之金屬碎片濺出來而燒傷了工人。韋鵬飛帶著幾個技工,一直在埋頭修理這部機器,調整它的溫度。忽然,有個工人走過來說:
“韋處長,有位劉先生來看你!”
“讓他等一下!”韋鵬飛頭也不抬的說,他整個人都鑽在機器下面,察看那機器的底層。半晌,他從機器下面鑽了出來,滿身的塵土,滿手的油垢,滿衣服的鐵屑。他抬眼看過去,才驚愕的發現,站在那兒等他的,竟然是靈珊的父親劉思謙!“哦,劉伯伯!”他慌忙打招呼,心想,要來的畢竟來了!他必須面對這個人物,這個問題,和這項挑戰了。他心裡在一瞬間掠過許許多多的念頭,知道劉思謙居然跑到工廠裡來找他,當然是非攤牌不可了。他暗中籌思著“應戰”的方法,立即做了一個堅定不移的決定,不管怎樣,他絕不妥協,絕不放棄靈珊!他看著劉思謙,一面用毛巾擦著手。“對不起,讓您久等,那機器有點毛病!”他說。
劉思謙好奇的看看那部機器,再好奇的看看韋鵬飛。平常,他見到的韋鵬飛都是整潔清爽的,現在,他卻像個工人!然後,他又好奇的打量這整個工廠,和那一排排的廠房,以及那些五花八門,形形色色的鍋爐和衝床。
“我不知道這工廠這麼大,”他說:“有多少工人?”
“工人有五百多人,算上員工和職員,就有六百多人了!”韋鵬飛說,一眼看到劉思謙滿臉感興趣的表情,他心中一動,想先跟他扯點別的,把話說暢了,再匯入正題就容易了。於是,他問:“要不要參觀一下?”
“會不會不方便?”劉思謙問。通常,一般工廠都謝絕參觀,以免一些私有技術流傳出去。
“不會。”韋鵬飛立刻說。“這兒沒有秘密。”
帶著劉思謙,他一間廠房又一間廠房的走過去,一面向他介紹那些機器的功用,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