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一方因為乾涸而裂開的土地會帶給我這樣的感受。
但是最恐怖的事情,並不在這裡。
我記得後來我們在海邊玩了一個下午,臨近黃昏的時候,車子帶著我們又往回返。途中,再一次經過了那座橋。或許那時候依然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我看向車窗外——
好一片白浪滔天!
這一幕定格在我的記憶中,歷經這麼多年也無法讓我忘卻。我清楚的記得滾滾波浪在橋下翻騰、肆虐,我甚至能看到波浪那光滑的身軀上的褶皺,一波又一波地舒展。
然後,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因為速度和距離的原因,也因為年代的久遠,我只記得她黑色的頭髮和白色的裙子,它們似乎都還在隨風飄揚。
我很害怕。
因為去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方絕對乾旱的土地,甚至幹到裂開。而回來的路上,我卻看到大片的水,那是氾濫的潮湧。誠然我看到的是橋的兩邊,並不是同一個地方。但那不是一個大壩,而是一座並不寬的、並不高的、並且還帶有橋洞的橋啊。它的兩邊,也是相通於是就必然相同的啊。為什麼會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出現冰火兩重天般的反差呢?
還有那個靜靜站在橋欄邊的女子。雖然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她或許能看清我。
這樣的畫面讓我感到極度的驚悚。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此會這般害怕。但是……但是就是有一種寒冷的恐懼在瞬間爬遍了我全身。那種觸電般的寒意,那種莫名其妙的幽冷,時隔這麼多年,我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
後來的事情,我就記不清了。車速很快,正如來時候一樣,眨巴了幾下眼睛,那畫面就退出了我的視線。
但卻停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為什麼幾個小時前是龜裂的土地,幾個小時後就是猶如海嘯般的滾滾河水呢?雖然記憶模糊,但是我確定那裡離海岸還有相當遠的距離。或者是它的上游正在開閘放水嗎?這個我的確無法確認,但是我有一種直覺,那絕對不是開閘放水,因為在我的印象中,那真的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小橋,不是一個閘口,就算上游在放水,可是我看不到閘口,看不到上游,那麼這些水,流到了這裡,也不會出現如此驚心動魄的波浪啊。
還有那個女人。她在風中飄蕩的長髮和白色的衣裙也猶如那些波濤起伏的海浪般撩擾著我的心。
後來的事情,我真的記不清了,畢竟過去了太多年。
但是最近幾個月,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召喚我般,多年前的這兩組鏡頭不斷的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尤其是橋下那條突然出現的河,翻滾著,白浪滔天,就彷彿海浪,一路呼嘯而入夢,在我的耳邊吵嚷著。夢中的我努力想從車上下來,想走過去,扒住橋欄看個清楚,看看那橋下到底是什麼。前幾次,我都失敗了。但就是在昨晚的夢中,我好像成功了。因為我感覺我站在地面上,我的前面就是橋,是滾滾的水,還有……還有那個女人!
這些都讓我每每深夜都會從驚醒,全身汗涔涔。
我總覺得那條河在召喚我。那波浪一次比一次來得猛烈,還有洶湧的白濤拍打著我,讓我在睡夢中窒息。這是一個警戒或者是提醒的訊號嗎?讓我不要徹底丟棄這組記憶?
那麼,當年我看到的這兩幕,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這是多年來,我心底未解的一個謎。
現在我終於下定決心,將這個看似荒誕的事情寫了出來,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我希望這裡面有人能幫我分析出真相,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
因為那夢裡河,來得愈發洶湧了。我想或許很快,我就會去找它。
湛明嬋將舒小芸初中時候的作文字放回到紙箱子裡,輕輕按揉著眼皮,或許是因為疲累,她感到眼珠都要鼓出來了。
單獨旅遊之前,她獲准檢查童韻、舒小芸、孫潔、傅旭然四人留下來的私人物品。因為一些手續以及家屬的態度問題,進展並不是很順利。還沒調查完,她就先去旅遊。回來後休整了一天,那四人留下的各種文字類的遺物陸續被送過來,她幾乎是廢寢忘食的閱讀那些日記、作文、試卷甚至是賀卡、小紙條。她自信自己的敏感可以從最不經意的文字間蒐羅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依舊一無所獲。
舒小芸的作文字是她檢查的最後一件遺物了。當作文字
合上的剎那,湛明嬋就知道,這項工作結束了,沒有簡畫蝶。那麼按照約定,她要放棄對簡畫蝶的追蹤。
但是……
不甘心。湛明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