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手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邊箭囊裡的二十多枝箭全部擊發出去,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缺乏護甲,沒有盾牌的隋軍刀斧手們在這種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打擊下,如同待宰的羔羊,不少人扔掉刀斧,轉身就逃,卻手忙腳亂地撞上後面的人,撲倒在地,來不及起身就被空中下一撥箭雨射成了刺蝟。
只消片刻的功夫,隋軍衝過來的三千多刀斧手就被射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千多人哭爹喊娘地扔掉兵器掉頭向後跑,總算是逃得了一命。
與剛才的弓箭對射不一樣,那一陣有不少人中箭受傷後,還被同伴抬了回去,而這次空曠地帶的箭雨清洗,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停下去扶別人,而且只要中了箭受傷的人,稍微停下一瞬間就會被接下來的箭射倒在地,最後只能等死。
隋軍第三撥的長槊手和盾牌手們看到前方這種慘狀,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眼看著一堆刀斧手們扔掉武器,哭天搶地地向著後面逃命,再也顧不得什麼殺敵領賞了。
不知是誰嚷了一句“大家快逃命啊”!幾千人哄地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和盾牌,向後沒命地逃亡,一邊跑一邊還脫著自己身上笨重的甲冑,只恨自己穿得太多,影響了逃跑的速度。
劉炳文騎在馬上,看著前方的戰況,已經面無人色了,他只是靠出身混了個虎牙郎將的軍職,並無多少實戰經驗,要不然也不會連多兵種的協同作戰都搞不好,把戰車,刀斧手和矛槊手之間拉出這麼大的空當。
眼見自己前方計程車兵們變成了一群逃起命來橫衝直撞的犀牛,劉炳文醒過神來,抽出寶劍,吼道:“不許退,違令者斬,全都回去繼續戰鬥!”
可是劉炳文身邊的親兵護衛們都開始撥轉馬頭逃跑了,在他身後的那個傳令兵哆嗦著說道:“將軍,還是逃吧,再不跑給亂兵一衝,掉下馬來,會給踩死的!”
劉炳文轉頭對著那傳令兵吼了起來:“混蛋,竟然敢動搖軍心,本將,本將斬了你!”
那傳令兵嚇得轉身就跑,劉炳文追了兩步沒追上,一把擲出手中長劍,傳令兵一縮頭,那劍直接砸掉了他的頭盔,他就抱著馬脖子混在一堆親兵裡一路狂奔,很快就消散在煙塵中。
劉炳文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今天一起床時他就左眼皮直跳,預感到大事不好,卻不曾想到背運成這樣,連殺個逃兵出氣也不能如願,身後的腳步聲和慘叫聲已經清晰可聞,他長嘆一口氣,也扔掉了頭盔,伏在馬背上,卷在潰兵的大潮中一路狂奔。
單雄信長舒一口氣,對著李密笑道:“李將軍用兵如神,我軍真是如天兵下凡,看來今天獲勝,不成問題。”
李密的臉色卻變得越發凝重,輕輕地搖了搖頭:“勁敵就要來了。”
單雄信微微一愣,扭頭看向了已經潰不成軍的隋軍劉炳文部,此時只見幾千敗兵,丟盔棄甲,一路狂奔,連中軍的劉字大旗也不知所蹤了,剛才還能遠遠看到在彈壓士兵的劉炳文,這會兒已經夾在敗兵的洪流裡,不知道跑到何處。
但單雄信看到劉炳文所部後面一里左右的劉長恭軍,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這是一支安靜的軍隊,跟早些時候劉長恭陣前演說時那陣子山呼海嘯相比,簡直是判若兩軍。
劉長恭軍第一線的矛槊手們端著三四米長的步槊,結成如瓦崗軍這樣如林的槍陣,而前排士兵的眼睛裡,只有著冷冷的殺意,沒有其他,而更讓人意外的是,劉長恭的劉字帥旗,居然就立在陣營的最前方,而不是一般軍隊的中後方。
單雄信臉色一變,嘆道:“前面已經兵敗如山倒了,這劉長恭的部隊居然還能這麼沉得住氣?”
李密站起了身,看著遠處橫刀立馬,站在全軍最前面的劉長恭,說道:“看來這次我還真低估了劉長恭,沒想到他能把部下訓練得如此精良,他手下這五千兵應該是隋軍精銳中的精銳,難怪他有自信,敢於提前兩天出戰。”
“單將軍,你知道最可怕的軍隊是什麼嗎?就是這樣安靜的軍隊,面對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峙淵嶽停,卻是戰意高昂,看來我們要遭遇苦戰了。”
李密說到這裡,突然掉過頭去,對著身後的傳令兵厲聲喝道:“傳我將令,趕快去催埋伏在橫山以北的部隊火速來此,五千鐵騎動身先行,限半個時辰內必須到達戰場!”
傳令兵遲疑地說道:“將軍,伏擊陣地離這裡三十多里地,騎馬都要大半個時辰,只怕這令來不及傳吧。”
李密急道:“放狼煙,用這種方式傳信,王伯當和柴孝和他們看了以後會明白的。快!”
傳令兵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