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的情緒還沉浸在破城的狂喜之中,不能自拔。
李淵的目光落向了站在左首第一位的李建成身上,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的攻城戰,關鍵在於軍頭雷永吉斬了守將陰世師,大郎,這個雷永吉是你的親信護衛,把他打入大興城,安排在城頭,是你多年前的計劃吧。”
李建成微微一笑,拱手道:“不錯,這是孩兒多年前就伏下的一步棋子,當時只是想讓永吉能混進守軍之中,以後也許能派上用場,可沒想到,這回居然能讓他直接斬了陰世師。”
李淵點了點頭:“那這麼說來,破城的首功,還是應該歸於大郎才是。”
李建成微一欠身:“是父帥指揮若定,關中豪傑人心所向,外有大軍壓境,這才讓守城隋軍失了鬥志,要不然,光一個雷永吉,也難以得手。就算讓他殺了陰世師,也不會讓全城的守軍馬上投降的。”
李淵笑道:“很好,大郎不居功自傲,這點很好。二郎,你這點得向你的哥哥多學習才是。”
李世民微微一笑:“長兄如父,孩兒從小就承蒙大郎的教誨,獲益匪淺。”
李淵哈哈一笑:“好,很好,你們兄弟齊心,這點比打下大興城,更讓我高興。要知道,隋朝的衰落,就是從父子互疑,兄弟相殘這種骨肉相殺的悲劇開始的,我們只有自己內部團結了,才能避免這種悲劇的重演。”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正色拱手行禮道:“孩兒謹記。”
李淵點了點頭,看著李世民,說道:“二郎,聽說,是你阻止了亂兵衝入代王宮殿,保護了代王殿下,這回你做得很好。”
李世民微微一笑:“孩兒不過是執行父帥的軍令而已,攻城之前,您就下令,有犯代王及隋室七廟者,夷其三族。與隋朝的宗廟相比,顯然代王更加重要,這事關咱們以後的大旗問題,萬萬不能讓他出意外,不然,就算夷了某些人的九族,也彌補不了這個損失啊。”
李淵嘆了口氣:“我就是一時疏忽,忽略了楊侑還有自盡的可能,要是他的性子烈一點,真的自殺了,那可就麻煩啦。直到聽到你派人把楊侑保護了起來的訊息後,我才算安心。”
李建成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父帥,為何一定就要楊侑呢?咱們在晉陽起兵的時候,當時的實力還不強,還需要拿隋朝作旗號,可是現在我們已經佔了關中,而且隋朝人心盡失,關中豪傑是來投奔您這個唐國公的,而不是隋皇。現在我們還要繼續擁立楊侑,是不是會失人心呢?”
李淵勾了勾嘴角,看著李世民,說道:“二郎,你怎麼看?”
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閃閃,正色道:“孩兒以為,現在萬萬不能起完全自立,扔掉隋朝這面大旗的心思。”
李淵輕輕地“哦”了一聲:“說詳細點。”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這第一,我們起兵,並不是跟其他各地的豪傑一樣,打著自立或者反叛的旗號,而是因為突厥人突襲太原,我們為了保境安民,才招募義士,結果給高君雅和王威二賊陷害,想要除掉我們。父帥不得已才斬了這兩個內通突厥的賊人,太原起兵。”
“當時關中群盜猖獗,隋皇又遠在江都,不通音訊,父帥既有河東道討捕大使之職,便宜行事之權,就當回師關中,穩定局面。但因為我們的這個舉動沒有得到隋皇的承認,所以我軍被視為叛逆,一路之上的隋軍都加以阻攔,從宋老生到屈突通,都是與我們刀兵相見。”
“但父帥為成大事不拘小節,忍受著罵名,一路攻下大興城,只為了向代王殿下當面解釋,而且現在天下無主,隋皇音訊全無,這才有四處的群雄林立,生民塗炭。當年突厥內戰,都藍可汗失蹤,那阿史那思摩也為了保全突厥汗國而自立為可汗。後來又自去汗位。父帥現在行的,不過是阿史那思摩的故事而已,在隋皇不能理事的時候,尊其為太上皇,而擁立代王為皇帝。所以從大義上,父帥就與那些自立的勢力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二郎說得很好,現在的我,仍然是隋朝的臣子,只不過代王已經成了恭帝。我現在是以丞相的身份,來代管隋朝的江山,有這塊大旗在,隋朝的各路郡縣,守將,都可以向我投降,這是降隋不降李,大郎,明白了嗎?”
李建成點了點頭:“孩兒明白,但是孩兒覺得,隋朝的天下人心早失,我們這樣打著隋朝的旗號,固然可以爭取一部分忠於隋朝的州郡,但是那些痛恨隋朝暴政,下定決心要造反的山寨,綠林,會不會反而離我們更遠了呢?”
李世民搖了搖頭:“大郎,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