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充微微一笑:“這就是我這回出城的目的了,放心,楊玄感已經和我約定了,只要你下令,衛玄一定會接到這條命令的!”
函谷故關,黃河邊,衛玄的大營,已經星羅棋佈地佔據了這片三里多寬的河灘,連營二十多里,旌旗招展,可是營地之中,卻是人人表情嚴肅,如臨大敵,出關中之前,那種沖天的氣勢,以及不破敵軍勢不還的豪氣,已經是蕩然無存,在這嚴陣以待的表象下,似乎還有一些難言的恐懼之色四下瀰漫。
函谷故關前的中軍大帳之中,衛玄正襟危坐于帥案之後,神色肅穆,看著手上的一張細細的帛書,若有所思,良久,他才抬起了看,看向了坐在下排左首的蔡王楊智積,說道:“蔡王殿下,您是皇室宗親,這皇后娘娘的璽綬,當真無誤嗎?”
楊智積點了點頭。正色道:“這飛鷹傳書。最早來的就是我們弘農城。本王見這信上是十萬火急,所以不敢怠慢,親自送來大帥這裡,內容嘛,本王還沒有看過呢。”
衛玄點了點頭,把這帛書遞向了楊智積,說道:“那有請王爺過目。”
楊智積拿過帛書,展開一看。臉色不免為之一變,失聲道:“什麼,這是要我們繼續進軍?”
衛玄沒有接話,而是淡淡地說道:“王爺先看看這個皇后娘娘的璽綬印章吧,以防有詐,這麼多天來,洛陽城中都沒有飛鷹傳書出來,可偏偏在這時候來了這麼一封,本帥覺得這中間有些古怪。”
楊智積使勁地揉了幾遍眼睛,幾乎把這帛書末端的印章貼到了眼睛上。左看右看,才點了點頭:“這確實是皇后娘娘的親印。當年授印之時,本王曾經是親自監製過這塊印璽,現在仍然認得啊。”
衛玄的眉頭一皺:“這皇后娘娘的印璽,有沒有可能被人偽造呢?叛軍之中,也許會有精通這印石之術的高人啊。”
楊智積搖了搖頭:“不會,這印章的製作極為嚴格,也會留下防偽的標記,即使是高手匠人,也不可能完全模仿得一模一樣,而且皇后的印章,極難出皇宮,外人更是不太可能得到啊。”
衛玄嘆了口氣:“這麼說來,這道命令,應該是真的了?”
楊智積正色道:“不錯,而且這是蕭皇后的親筆書寫,她的字,本王認得。”
衛玄咬了咬牙:“可是蕭皇后又是如何能知道這前線的戰況?還要親自下旨,要本帥出兵?這有點不太符合我大隋的制度吧。”
站在右排下首的杜如晦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有話想說,衛玄注意到了他的這個舉動,沉聲道:“杜參軍(杜如晦給臨時加了一箇中兵參軍的虛職,得以參議軍事,不再小兵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杜如晦信步而出,緩緩地說道:“這封帛書,應該是真的,飛鷹傳信有嚴格的訓練,即使叛軍截獲了飛鷹,也不見得能讓它飛到弘農城來,更不用說要偽造這封帛書了,我想,之所以由皇后娘娘親自下制書,命令我軍出擊,只怕是考慮到東都的樊留守與大帥平級,他的命令,大帥可以拒絕執行。”
衛玄不悅地勾了勾嘴角:“可是皇后娘娘的這封制書,也實在是不合情理啊,我前軍新敗,全軍盡沒,現在我軍的騎兵只剩下斛斯將軍的五千騎,已無野戰之能,她這時候卻要我們進軍,這是拿五萬將士的性命作兒戲嗎?”
斛斯萬善連忙幫腔道:“是啊,現在我軍沒有打野戰的能力,皇后娘娘雖然母儀天下,但畢竟是婦人,又不知道前線的情況,大帥,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使是皇后娘娘的制命,我們也可以不從啊。”
龐玉冷冷地說道:“斛斯將軍,你這是想抗旨嗎?現在陛下不在中原,皇后娘娘就是一言九鼎,她不是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有樊留守和王將軍這樣的能人給她出主意,怎麼能說她是婦人之見呢?”
斛斯萬善討了個沒趣,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話。
衛玄嘆了口氣:“龐將軍,東都的樊留守他們是隻考慮到自己的情況,卻不顧我軍的情況,我們出擊了,哪怕全軍覆沒了,他們的壓力也會減輕,所以,你不能指望他們來考慮我們的死活,只有我們自己的決定,才是要對得起我們的五萬將士啊。現在我軍沒有騎兵,自保尚且吃力,扼守這函穀道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如果出關,則是羊入虎口,不得善終啊!”
楊智積剛才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突然眉頭一皺,說道:“衛大帥,你看到制命上的這幾句話了嗎,說是東都現在糧食不足,已經快要到了支援不住的地步了,所以才要我們出擊。”
衛玄點了點頭,說道:“本帥剛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