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冰錘上的冰寒將他們所有的話,所有的思想都凍結在了身體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夜晚在悄然無聲中慢慢來臨。
最先忍不住的,終究還是劉雨。他突然站起,衝到後院抱回一罈陳年老酒,站在方桌前仰頭將酒往嘴裡倒去,短短的時間裡五斤的酒就已經灌進了他的肚子裡,隨手將空罈子往外扔去,罈子摔碎在包子鋪外的石板上,發出一聲“嘩啦”的聲響,隨後劉雨藉著幾分酒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孃的,亂了,全他媽亂了。狗五貓十,老子活了這麼大都沒見過超一百歲的老不死,突然冒出個兩百年前的人,這種狗屁不通的話,誰會信?反正我是不信,我寧願相信孫……孫成是吧,他練功把自己練傻了,砍了自己的兩條腿,反把左手給撕了,最後把自己再把自己胸口砸個稀巴爛。你就算告訴我,他餓得受不了就把兩條腿跟一個手臂當豬蹄一樣的啃了我也會信,我不是汙辱你的豬,你不用這樣瞪著我,其實它還是挺可愛的,下次我請它喝酒。他孃的,為什麼還不天黑,老子困了,要睡覺,老子要睡覺。”
說出最後一句時,劉雨已經不在桌邊,他跪倒在後院的石地上,衝著還有些亮堂的天空大聲的怒吼,接著低下頭,用堅硬的腦袋重重地砸在比他頭更堅硬的石板上,“咚咚”的聲音不斷的從後院裡傳出。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再堅硬的石板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敲擊,那塊的幸運的石板終於轟然碎裂,劉雨的額頭上早已經流出的血,鮮紅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血混著石灰汙穢了他的乾淨的臉,他如同一隻瘋狗一樣又坐回到方桌邊,用一塊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布條將眼睛、耳朵死死的包住,抱著另外一罈酒,不再說出一個字。
柳大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仔細地點燃了鋪子裡的那盞明燈。
燈確是很明,在冰錘的映照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顏色。晶瑩剔透的冰錘在明亮的燈光下,發散出一種別樣的美,如同孟昶曾經在北國看到的萬里冰原上升起的第一縷陽光,動人心魄,刺入靈魂。
小叫化看得痴了,她迷離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緊盯著瑰麗的色彩,如果不是美麗之下蘊含的冰寒,只怕她早已經將冰錘緊緊地抱在懷中,但是那無法抗拒的誘惑已經將她牢牢的吸引,她的身體逐漸向冰錘靠去,天性中存在的本能已經快要淹沒了她的理智。
“咦?”
小叫化突然拉起孟昶的手臂,另一隻手指都會冰錘,一臉驚訝的扭過頭看著孟昶:“這裡面好像有東西。”
這句話如同死水湖中落下的一塊石子,蕩起的波紋攪亂了不可捉摸的寧靜,孟昶和柳大胖急忙湊上前去,認真的盯著冰錘,連劉雨也好奇的將矇住眼睛的布條偷偷地拉下了一些,透過微小的縫隙一樣地看向冰錘的內部。
冰錘裡果然有東西。
拿到手中後,孟昶從來都沒有去認真的看過,甚至他對冰錘有一種本能上的厭惡與排斥,此時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看到冰錘內部傳出不一樣的光澤,比外表更亮,更有一種圓潤的色澤。
“砸。”
柳大胖扭頭看向瞎子,在看到瞎子輕輕地點了點頭之後,咬牙喝道:“砸開它,看看裡面是什麼。”
動手的是劉雨,他的速度比誰都快,在孟昶剛剛伸出手時,他就已經一把摘下裹在臉上的布條,抱起一個冰錘急忙地跑到後院裡,咚咚咚咚地聲音不斷地從後院裡傳來。在小叫化捂著肚皮,哀怨地看了孟昶一眼之後,劉雨也抱著冰錘一臉鬱悶走了過來,將冰錘重重地放在方桌上後,他又抱起那壇酒,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上,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冰錘完好無損,只有與地面接觸的部分沾上了一些灰塵,輕輕擦拭過後冰錘表面居然沒有絲毫破裂的地方,甚至連一點的磨損都沒有。
與柳大胖對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同樣露出了一種駭然,孟昶咬牙拿出了短刀,用力的紮在冰捶上,“叮”的一聲從接觸的地方傳來,幾粒冰屑從從刀尖下飛出。
這一刀雖然沒有用太大的力量,但是短刀的尖銳已經遠超一般的武器,居然也只能在冰錘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缺口,濺飛出幾粒冰屑。
孟昶收回了刀,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將全身的真氣全部灌進短刀裡,短刀發出一種宛若虛無的光芒,孟昶似乎聽到了短刀傳出來的興奮,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手中,右手高高的舉起,隨著他嘴裡傳出的一聲輕喝,短刀在空中留下一道昏暗的光線,重重地扎進了冰錘裡,直至沒柄。
鋪子裡同時響起了四聲因緊張而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