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搖晃卻始終不會倒下。
聽到陌生的腳步聲在客棧裡響起,老人突然坐直了身子,趴著的桌子終於還是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的灰塵,桌子也碎成了一堆木塊,老人激動地看著孟昶:“住店管飯,五兩銀子一晚。”
看到了孟昶身後的老酒,他又改了口:“連馬在內,十兩銀子一晚。”
這樣一個破敗的地方住一晚居然要十兩銀子,這無異於敲詐,但是孟昶卻沒有任何的反駁,取出一錠銀子放到他的面前:“我住三天,這裡是五十兩。”
老人興奮的看著他:“那剩下的二十兩……”
孟昶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我死了,替我買口棺材。”
老人笑了:“如果你不死呢?”
孟昶也笑了:“那就留著替你自己買口棺材。”
客棧裡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老人住,另一間現在是由孟昶住。
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床上鋪著一張白床單,最少曾經在某一段日子前是一張真的用白布做的白床單。床單上還有一床薄薄的被子,被子是黑色的,但孟昶卻能準確的判斷出這床被子在一開始根本不是黑色。
幸好床上並不像外面那樣積滿灰塵,因為在床上原本還蓋著一層油布,孟昶看到了正是老人掀掉油布之後的情景。
這樣的一間房間根本不值十兩銀子一晚,但老人卻微笑著看著他:“這樣的地方,我算你十兩銀子一晚,已經很便宜了。”
孟昶靜靜地點了點頭:“確實很便宜。”
老人很高興的點了點頭:“你的馬我會替你牽到後院,我會用最好的飼料餵它。”
孟昶進入這個小鎮時已經是傍晚,所以沒過多久,老人就他的晚飯端到了孟昶的面前。
晚飯很簡單,一碗豆腐乾,一碗魚湯麵。
豆腐乾又老又硬,吃到嘴裡如同吃下去一截乾枯的木頭,魚湯麵卻做得非常不錯,鹹淡剛好適中,嫩滑的魚肉吃進嘴裡如同一片嫩薄的豆腐。
吃完躺在床上,孟昶就聽到老酒不滿的嘶叫,他不由得輕輕地笑了。孟昶當然不會相信老人的話,就算這地方真的什麼上好的飼料,送到老酒面前,只怕它連聞都不會聞一下。
孟昶沒有去理會老酒的憤怒,他翻了個身就已經進入了恍惚的夢境裡。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孟昶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是被一陣雨聲驚醒,透過狹小的窗戶向外看去,磅礴的雨在屋外連成一線,構織出一片朦朧的天地。
“這個鬼地方,下雨是常有的事,也許前一刻還是豔陽高照,下一刻你就要找個地方躲雨了。”客棧的大堂裡,老人已經開始享用他的早點,指著對面示意孟昶坐下之後,老人慢慢地解釋道。
孟昶的早點已經擺放在他的面前,一碗清粥,一個鹹鴨蛋。
老人指著鹹鴨蛋,又說道:“在這個鬼地方,能吃到鹹鴨蛋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說話時老人正驕傲的看著孟昶,彷彿在證明他的本事,同樣在證明孟昶住以這裡絕對不吃虧。
不得不說,無論是粥還是鹹鴨蛋都非常的不錯,粥顯然是用心的去熬了,喝到嘴裡非常的順滑,鹹鴨蛋剛剛破開,裡面的油就已經流出來。
老人看著他,又說道:“我已經老人,什麼東西都咬不到,所以粥熬得爛了些,你肯定不會介意。”
他說的相當肯定,孟昶也沒有反駁,喝下一口清粥後,抬起頭看著他:“這裡為什麼只有你們?”
老人明白他問地是什麼,只到這個時候他才顯示出老人常有的頹態:“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不是死了就是在等死。”
“你的孩子也走了?”孟昶又問。
老人搖了搖頭:“他們都死了。”
他的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我原來有兩個兒子,他們捨不得我這把老骨頭,所以一直都不肯走,結果都死了。”
“為什麼?”孟昶詫異地問道。
“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外來人。”
老人仔細地回憶著:“在你之前也有不少人來過,他們的目的都是黑湖湖心島,但是他們都不通水性而且島上也比較危險,所以他們就需要一個嚮導。”
孟昶說道:“你的兒子就是嚮導。”
老人點了點頭,又搖著頭:“他們只是其中一個。”
他臉上的悲傷更濃:“去了島上了人一個也沒有回來過。”
他忽然又看向孟昶:“你來這裡的原因只怕也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