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不顯眼,但卻是用極為柔軟昂貴的緞子製成,一身衣服的價錢可以買到十幾條孟昶的船;他臉上的面板白且細膩,絕不像水上人般的粗糙,他的臉就像個剛出籠的饅頭,笑起來的時候更像。
胖子此時就在笑,他笑著說道:“我家主人有請二位。”
這樣的人只是個僕人,那他的主人又是什麼樣,會是誰?
胖子看起來很隨和,說話的聲音也聽著也讓人極為舒服,但他說出的話卻不容人反對。
他說的請,也許並不是真的請。
一條軟梯在胖子說完話之後從船上放了下來。
小叫化大呼一聲,將鍋裡的水和魚倒進江裡,爬上了軟梯。
這艘船是他的救星,至少他是這麼認為。這是件很開心的事,開心到他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古怪。
一艘突然出現的船,一個身手不錯的胖子,一個神秘的主人,這一切都透露著古怪,非但古怪甚至有點危險。
船裡果然很危險。
船中有酒,還有美人。
這兩樣對一個殺手來說,豈非是很危險?一種可以遲鈍了他們的反應,另一種更為可怕,可以軟化他們的心。
五大壇酒整齊地擺放在船中,隔著厚厚的封泥,酒香已經不可抑制的瀰漫出來,酒香濃郁,像是要從人的身體裡鑽進去,只需聞上一小口就要醉了,幾個女人的臉上露出一坨嫣紅眼裡露出迷離的神色,將她們嬌羞的模樣襯托地淋漓盡致,哪怕是再坐懷不亂的君子來到此地也免不了多看幾眼。
孟昶卻沒有注意,他在看坐擁美人的那個男人。
並不是孟昶有特殊喜好,而是那個男人實在是太特別。
這個男人很高,他只是坐在那裡已經與常人差不多,甚至比孟昶還要高上那麼一點,如果他站起來呢?
這個男人也很醜,醜到天下少有醜到沒辦法看的地步,他不僅高大,而且又粗又肥。他的鼻樑坍塌著像一條軟趴趴的蟲子,而且還少了一隻耳朵。
小叫化正躲在孟昶的身後,一步也不敢跨出,一眼都不敢看他,但是如果注意到他的眼神就會自然的忘掉他的醜陋。
他的眼睛裡包含了人類一切美好的情感。
“先賢曾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他對著孟昶微一擺手,說道:“坐。”
船中無椅,孟昶只能盤膝坐下,好在身下鋪著一層厚厚的紅氈。
“喝。”那人舉起酒杯,對孟昶敬道。
這已經不能算是酒杯,至少孟昶還沒有見過已經碗還要大的杯子。孟昶也不回答,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吃。”那人又說道。
聽到這個字,小叫化渾然忘了恐懼,伸手抓過離他最近的水晶肘子,在那人哈哈大笑中,不停的啃。
'文'有美人走到孟昶身邊,替他將酒杯倒滿,而後坐在他身邊夾起一口菜放入他的嘴裡。
'人'菜至嘴邊,孟昶張嘴,這一切過程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書'小叫化在一旁不滿的撇了撇嘴,又將他的注意力放在手裡的肘子上。
'屋'“我認識你,你叫孟昶。”這個男人突然說道。
當一個陌生人突然走到面前說認識你的時候,你會是什麼表情。
孟昶瞳孔微微收縮,後背繃緊右手微微張開,他自信只要對面那個稍有異動短刀可以一在瞬間出現在他的手裡,在別人沒有注意到之前滑過那個的咽喉。
連小叫化都停止了嘴上的動作,警惕的看著那個人,那情形竟像是一隻護犢的母雞。
但那人的一句話就讓孟昶放棄了警惕,他說:“我叫花錯,瞎子的朋友。”
這世上如果有人能讓孟昶在一瞬間放鬆戒備,那必然是瞎子。
瞎子倒底是誰,孟昶為什麼就會如此的信任的他,一個行事如此氣派的人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言語裡充滿了敬重,小叫化的眼裡更加的疑惑,他豎起耳朵靜待著下文,但下文竟如宮中太監被這江上大風一刀而切。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個瞎子就已經可以代替許多話。
花錯吃菜,孟昶也吃菜;花錯喝酒,孟昶也喝酒,小叫化只能鬱悶的將他的注意力放到啃了一半的肘子上。
酒當然越喝越少,五壇酒已經空了兩壇。
兩個人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彷彿這兩個人都不會醉。
“喝酒太單調,吃菜太無味,若沒有音樂助興,實在對不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