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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此時卻肯定不在這兩種情況內。

所以孟昶問道:“為什麼?”

“來之前瞎子告訴我,哪怕你的敵人再多,你也可以很好的活著。瞎子很相信你,但我不是瞎子,而且我跟你素不相識沒辦法做到像他那樣完全的相信你。所以我來這裡,是要一個證明。”花錯突然正色說道。

他的手從美人的腰肢上拿開,他的臉上不見了笑容,他的身體坐得很直,他的眼睛裡露出讓人不可直視的光芒,此時的他完全不像個遲暮的老人,更像是個沙場點兵的將軍。

“證明什麼?”孟昶問道。

“證明你有活下去的能力,證明你有不敗的實力。”花錯冷酷的說道。

“對於你,敗就是死。”

“如何證明?”孟昶再問。

“試劍。”

“誰的劍?你的?”孟昶又問。

花錯卻突然哈哈大笑,說道:“我只是個拿不起刀的老人而已,當然不是我的。試劍的人,當然是他。”

他是誰?花錯說的話讓人十分疑惑,世上的每個人都會被別人稱為他,那麼此時的他又是誰。

孟昶卻沒有再問,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人了。

他就是那個請他們上船的胖子,而且他此時已經站到船艙裡。

“我五歲學劍,至今已有三十年。”

胖子眯著眼睛笑得很謙虛。“不過限於資質愚鈍,一直沒有什麼大成就。若不是主人知遇之恩,只怕會在山中老死。”

花錯聽完,哈哈大笑道:“你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謙虛,當時吸引我的是你手中的劍而不是你這一身肥肉。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天下能勝你的人屈指可數。”

孟昶的瞳孔開始收縮。

一個人學劍三十年,必定是個極有毅力的人。這個人哪怕就是蠢笨如豬,三十年的時間也足夠讓這把劍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的出劍收劍無疑就像控制自己的手臂一般收放自如。

這樣的人無疑是個很危險的人。

危險往往意味著可怕。

“你的劍可曾殺過人。”孟昶問道。

“世人皆言劍乃兵中君子,但這卻改變不了它是兇器的事實。”

胖子板著臉,虔誠地說道:“兇器自然免不了要殺人。我的劍也是,迄今為止,它已經飽償過一百二十一個人的鮮血。如果你沒有抵擋的實力,那你將會成為第一百二十二個人。”

人命如草芥,王侯將相,販夫走卒,有些人活著時也許風光無限前呼後擁,但他們死了也只是與平常人無異,沉痛過後就變成一個簡單的數字。

無論做什麼事情,次數多了經驗也就越多,殺人也是。

有些人第一次殺人,必然會感到很恐懼,殺人之後肯定要嘔吐很久,有的人甚至能病上好幾天,殺人與殺雞殺狗有很大的區別,屠夫殺豬可以面不改色,但如果他改行殺人,他的手必然會抖他的刀必然不會那麼精準。

殺的人多了,他們就不會再感到恐懼,他們甚至會覺得殺人比殺豬還要簡單。那個時候他們殺人,就像吃飯喝水那樣容易,他們殺人時的樣子,就像吃飯喝水那樣的輕鬆自然,他們的武器可以在一瞬間刺入你的要害,甚至在他們殺了你之後,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們殺人的方式已經成為一種藝術,帶著鮮血美感的藝術。

胖子無疑已經成為了這種人。

孟昶緊縮的眼神緊盯著胖子的那雙手,那雙絕不像握的手。

孟昶問道:“你的劍在哪裡?”

胖子輕鬆一笑,說道:“有時候它會在敵人的身體裡,但更多的時候,我會把它掛在船艙裡。”

船艙裡有劍?

順著胖子眼神的指引,孟昶果然看到了船艙裡掛著的一把烏黑木鞘,劍插在木鞘裡。

他的鼻尖開始滲出冷汗。

環境對殺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們到任何一個地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觀察周圍的環境,哪個角落可以藏人,哪個地方可以佈置陷阱,哪一條道路可以讓他們順利逃脫。這一點很重要,如果他們哪天忘記了這一點,可能會付出性命的代價。

這一點應該成為他們的習慣,身體裡的本能。

孟昶在這一點上一直做得很好。

他在走進船艙裡,看似隨意的一眼,其實已經將船艙裡的佈局銘記於心,他閉上眼睛都能說出來哪個地方坐著一個人,什麼樣的人,哪個地方擺著一罈花,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