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給五皇女起名兒麼?”孝惠太后瞧著康正帝頭一次露出這樣稀罕孩子的神情,忍不住問道。
康正帝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說道:“不急,兒臣得慎重地給選個好名字!”
南宮紫晨卻看出了康正帝的不對勁,似乎除了他,還有秦楚笑,百里凌風和執羽之子,他們人,也都看出來了康正帝好像另有苦衷。
康正帝一直守在延禧殿的偏殿,連批閱奏摺也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一整天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康正帝坐在唐越的身邊,握著他略發粗糙的,一臉溫柔地笑,說道:“越,辛苦你了呢!”
唐越褐綠色的眼仁散發著一種,康正帝前所未見的光芒,他抿著唇,將康正帝拉入他的懷,親了親她的額頂。
“孩子的名字,陛下起了麼?”唐越問道。
“額,這個不是你起麼?我想著你要起,便也沒敢給她起名字。”
“叫唐玲吧!”唐越笑著說道。
康正帝微微抬頭,眼角不知不覺滑落了滾燙的淚,她點點頭,說道:“好,你說什麼都依你。”
康正帝擁著唐越,她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這麼害怕他知道她的交易。若是沒發生過就好了。
當初,唐越讓唐洋去把康正帝——當時出使夢瑤國的瑾王接回來。唐洋在照顧好生產完的唐越之後,便去了。
可是,唐洋去了,便要把康正帝帶走。而康正帝當時已經開始部署,炸掉夢瑤國上都這件事了,自然不會走。
於是,康正帝便想要唐洋的幫助。
結果唐洋想了半天,說幫她可以,她沒空。
在康正帝納悶的時候,唐洋又說,可以找人來幫她,但是讓康正帝答應把唐越生下來的第二個孩子給她撫養。
康正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就是大概的因果起末。
康正帝有些心不在焉地慌亂,她一直盯著放在不遠地搖籃,她不知道怎麼開口跟唐越說這件事。她一想到這軟如無骨的小傢伙,要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長大,她就要瘋了。這世上怎麼還會有人比她更心疼這孩子呢?怎麼可能有!
康正帝開始後悔,她不止後悔,還很害怕。她心底默默地乞求著,希望唐洋不記得這事。或者看在唐越的份上,她就不要抱走這個孩子了,這不僅僅是唐越和她的孩子,這還是她的血脈,她和唐越感情堆疊的見證。
……她說不清楚這孩子在她心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意義,她只知道,她不想失去這個孩子,也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她想起她在看故事的時候,總嘲笑別人,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出口呢?有什麼好怕的!為什麼要造成誤會了,才開口呢?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張不開口,去承認她做的這筆交易。
當初,她為了達到她想要的目的,圖便捷穩妥,就輕易許下了這個承諾。這個她根本沒有細想,能不能承擔的巨大承諾。
如今,結果來了,她才開始害怕,自己可能根本無力承擔這樣的結果。
唐越有些不解,為什麼康正帝渾身上下溢散出來的,盡是悲愁的情緒。
“陛下,你怎麼了?”唐越問道。
“……沒事,我最近就在你這裡陪著你。我哪也不去!”康正帝說道。
唐越眉心微抬,親了親康正帝的額頭,說道:“好。”
可惜,第日,五皇女就不翼而飛了。
這一日,是該給皇女行“洗”禮的日子。洗禮之後,皇女就要從生身父君身邊帶走,統一安置在皇女所養大了。
洗,生育習俗。在國古代誕生禮非常重要的一個儀式。嬰兒出生後第日,要舉行沐浴儀式,會集親友為嬰兒祝吉,這就是“洗”,也叫做“朝洗兒”。“洗”的用意,一是洗滌汙穢,消災免難;二是祈祥求福,圖個吉利。
唐越已經貴為四君之一,所以,皇室宗親們也都要參加這一天的“洗禮”。
可是,這一大早唐越起來,卻不見了自己的孩子。唐越起身先看向搖籃,這一看,一下子慌了!他先是鎮定地叫來柴胡,可他看著柴胡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接著,唐越找遍了延禧殿的每一個角落,問遍了大明宮每一個宮人。
他卻異常冷靜地沉著臉,他想起了一些細碎的畫面。他想氣來了:
曾有一次,康正帝拉著他,坐在了新改的軟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