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染珂早就到了,他聽見了她對柳書君說的大部分的話。獨孤染珂舊事在那時,知道了她就是他的楚琉璃。
獨孤染珂真想狠狠地抓著康正帝的雙肩,問問她,難道外貌變了,連心也就跟著變了嗎?
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從他看了父親留給義母的信時;從他知道她的塞侍郎就是自己的弟弟之後;從他選擇無論怎樣,都要以報仇為先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了坦然面對她的資格。
“你讓開!”康正帝冷冷地推開了獨孤染珂,向殿門口走去。
唐越又取出了一根木刺,柴胡趕忙替唐越擦著額頭上即將滴落的汗。唐越轉過頭對康正帝說道:“你必須包紮傷口!”
康正帝頭也沒回地低聲應道:“知道了。”
推開了殿門,康正帝這才看見了自己的一眾夫侍。
她先畢恭畢敬地請走了鳳太后和德太貴君,這才扭過臉來輕輕地皺了皺眉,對連燁說道:“你挺個肚子在這風裡吹著幹什麼?”
康正帝伸著指向遠處,對所有的人說道:“去去去,你們都回去。”
就在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康正帝伸抓住了江珵鶴的腕,剛要開口,卻看見轉過頭來的慕容淺秋,便道:“鳳後……先回去吧,淺秋隨朕去交泰殿。”
康正帝鬆開了江珵鶴的腕,伸與慕容淺秋十指相扣的走向了交泰殿。江珵鶴只覺得畫面刺眼,便趕緊扭頭向鳳儀宮走去。
慕容淺秋安靜的幫康正帝包紮著傷口,康正帝忽然握著慕容淺秋微微顫抖又冰涼的指,張了張口,又沒能說出話來。
兩人就像在演繹啞劇,雙雙哽咽了喉嚨。
“淺淺,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康正帝握著慕容淺秋冰涼的指尖,眉心微微蹙著。
慕容淺秋癟著嘴,眼眶發紅的看著康正帝。可他看得出來,康正帝眼底的血絲,和她的隱忍。慕容淺秋甚至想把抽回來,她都沒有發現她握疼了他。
慕容淺秋難過極了,可他不得不懂事的收起自己的悲傷,輕輕地將康正帝的衣衫闔上。
他不難猜到蕭燼受了多重的傷。因為康正帝身上的這些箭傷,都是箭頭剛剛入肉的傷口。雖然淬了毒,可也好在康正帝早已百毒不侵。所以,康正帝比起蕭燼來說,根本沒什麼大礙。
梁斐芝非常適時地進來說道:“陛下,月帝師求見。”
康正帝垂下眼簾,聲音平淡陰沉地說道:“讓她進來。”
梁斐芝垂著頭,不敢言語。這“請”和“讓”,雖然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可這其的差別,真真是大了去了。
當然,梁斐芝不敢造次,主子的意思是主子的意思。她身為奴才,必須盡好自己的本分。
梁斐芝躬著腰,垂著首,走到門口,恭順地說道:“帝師請。”
月落雪抬了抬眉,頃了頃身子,可她還是看不見梁斐芝得表情。她當下心裡就咯噔了一聲。
月落雪走進交泰殿得偏殿時,依然仙風道骨,不張揚也不卑怯。
雖然康正帝抬示意不必讓她行禮,可月落雪並未有任何驕縱之意。月落雪行完禮後,微微垂首,靜待康正帝發話。
康正帝靜默的斟酌了半天,直到整個殿裡安靜的空氣變成了無形的壓力,她這才緩緩開口道:“朕此次離京,走了有四月之餘。榮都發生了不少變動,多虧了帝師不棄,替朕攔住了許多心有旁騖的人和事。”
月落雪在規勸自己的兒子鳳太后的時候,就想到了康正帝多少都會知道一些風聲。
她在阻止自己昔日的門生們跟鳳太后結黨營私的時候,也想到了,自己這麼做,不是為了高風亮節的沽名釣譽;不是為了貪生怕死的賴於安常處順;更不是為了道貌岸然的兩面刀。
月落雪這麼做,若說心底分毫沒有動搖是假的。
只是慶順帝交給她的兩份遺詔:一份在慶順帝駕崩的時候,月落雪已經當著皇女皇子、王公大臣們的面宣讀了。
而另一份遺詔,雖然還在她,可那並不是給她留的,況且那遺詔的內容比燙山芋還要叫人雨儯г苾u。
若是月落雪貪了一時的念想,先不說康正帝的腕,就說這皇城內外的軍隊,看似鳳太后都說動了她們的參領或者副統領。可是,先帝留下的死士除了保護女皇的安危之外,還受令於弘月符。
而這弘月符,好像就在臥佛山裡那人。(第一百八十二章埋了一根線,恐怕大家都忘了。)
月落雪心底雖然百轉千回,可面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