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的市井兒郎遊走街坊,恰遇朝中勳貴楊某,那楊某撞見張氏女郎,調笑了幾句,崔十八郎見傾心女郎被人調戲,哪裡肯讓?
所謂相爭無好話,爭鬥一起兩相不讓的情況下,動手便是最好的選擇。崔十八郎這一隊人雖然半數見過血,卻限於開封府禁不能佩戴兵刃與鎧甲,而且身邊半數是市井混混之流,哪裡見過流血廝殺?而且還是有朝中勳貴相爭?
而那楊某人卻是朝中勳貴,一向縱橫跋扈的,而且因其身份還可以領著帶刀侍衛!
兩廂拼鬥,若只論拳腳當然無妨大礙,只是崔十八郎打了楊某兩拳之後,對方惱羞成怒,喝令手下揮刀便砍,事情最後,對方只是有兩人斷了胳膊和腿腿子,十八郎這方卻是當場死了兩個,後又有一個重傷不治,此外還有十一人輕重傷不等,崔十八郎本人更是胸前中了一刀。
……
聽著身前赫爾頓和金騫兩人大略的訴說完畢,羅開先皺著眉毛問道:“死的是誰?十八傷勢如何?其他人怎樣?”
“回將主……”赫爾頓上前半步,躬身道:“死的是收自赫拉特的石順、孟奇和呂邦明,受傷的人現下還在莊園養傷,十八郎的傷勢算是最重,險險被人開膛破肚,好在有將主之前所授縫製之法,如今已無大礙……”
“那楊某人究竟是何來歷?出了人命大案,開封府如何行事?”
赫爾頓苦笑了下,說道:“將主,我們畢竟初來乍到,最早在事情發生的時候,甚至沒人敢告訴我們那楊姓勳貴的名字,開封府官員更是……好在他們並不敢貿然行事,否則所有外來客商都會人人自危……出事五天後,我才知道那楊姓勳貴姓楊名知信,據說與宋國皇帝內宮有些關聯……”
羅開先的眉毛皺的更深了,他能想象得到這個時代的法律如何,也能想像得到所謂的官官相護,但真的沒想到眼下不過是宋初年,‘史書’中所謂的大宋朝最開明的時期,所謂勳貴竟然敢於當街殺人而不獲罪,而直管府衙竟然還為兇手遮瞞訊息!他禁不住問道:“據我所知,宋國有所謂御史臺言官,可以風聞奏事,既有人命爭鬥而死,宋國朝政可有人言語?”
“屬下……不曾有聞!”赫爾頓遲疑了下,斷言道:“一些商人曾勸告屬下,宋國的清貴御史是最高傲的,他們看不起所有的外邦人,怎也不會為我們這些新來乍到的人說話的。將主曾到過君士坦丁堡,該知那裡羅馬人的長老如何行事,屬下以為兩者頗為類似。”
是了,這個時代計程車大夫們是驕傲的,這個時代的漢人是自信的,他們不相信任何人能比得上自己的族群,至於外人?那是什麼,不過胡蠻而已。雖然未曾親眼見到這時代的最高統治層,卻並不能妨礙羅開先對所遇境況的揣測。
而且,很顯然,眼下的事實告訴了他現實與記錄的區別。
認真想了一會兒,羅開先才有些恍然的開口道:“回坐吧,此事責任不在你們!給我說說那位張顯是何等人物,十八出事後,有何反應……”
赫爾頓應了聲諾,才有些面色訕訕的把半個屁股安放在靠背椅上,性格有些冷的金騫更是面如紅布。前者沒有遲疑,就著羅開先的問題回道:“張顯這人年紀不過四十,只是宋國三司中掌管錢財的度支部中的書吏,為人謹慎細緻,家中有一妻一妾,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欲要與十八結親的是長女……十八郎受傷後,他把女兒送到了莊園親身照顧,按宋人說法,也算是有情有義……”
羅開先的臉色好了些,若是十八郎所欲非人,這種衝突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紅著臉靜坐的金騫有些甕氣地說道:“將主,張顯此人祖籍清河,若屬下沒有猜錯,他與營中張家當屬同宗,還請將主明察!”
羅開先稍稍一愣,隨即明白了這曾經的獨行獵手的心細之處,“嗯……金騫你有心了!赫爾頓,此事之後,努瓦克眾人反應如何?莊園修繕之事可曾有人干擾?”
“回將主,努瓦克本人並無異樣,餘者……或避嫌或……哼……”赫爾頓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轉而說道:“至於莊園那裡,屬下令人修繕了圍牆,更派人挖了陷阱之類,憑我們的兵器弓弩,足以抵擋宋國五百禁軍。”
聽到這話,羅開先反而把心態放平了,“赫爾頓你,商人本就逐利而行,他們從未從屬於我們,親近還是疏遠自是無須在意!莊園防禦不得鬆懈,外敵不明,內敵更要慎重!”
“內敵?”赫爾頓疑問道。
“不錯!適才你說莊園並有八十四戶農戶,他們乃是宋人,並不瞭解我們,更沒有恩情交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