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尤其是憑藉這個時代的耕作技術,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勢力連年征戰,被打散的族群不知有多少,朝不保夕才是這個時代這片區域的主流,能夠每天都吃飽肚子,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當然,有溫飽就能滿足的人,也就有溫飽之後野心勃勃的人,這些人多數會努力表現或提升自己,期望得到隊伍領頭人——羅某人的認同,但同樣也有一部分人就不那麼想了。
他們或者難以接受大大小小的規矩,或者認為才是一腳踢死牛的那個,或者是認為自己眼光敏銳別人都是瞎子……總之是各種不滿牢騷滿腹,只是空有牢騷,他們又不敢正面提出什麼,只能暗地裡消極怠工,這些人的存在,對於整隻東行營隊,既是一種資源的浪費——食物都餵了狗了,又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他們自己也算活的很壓抑,因為隊伍中的各種各樣的規矩算是一種桎梏。
如今,因為李燦試圖跟隨東去趙宋的行商離開,主將羅開先改變主意,允許人自由選擇離開還是留下——這成了某些人拜託桎梏的機會。
……
這天一早,天氣還算晴好,靈州營地外圍的東北方向,一片馬匹踩出來的巨大空場上,聚集的足有三千多人,三分之一是正在忙碌著整理駱駝背上行囊的各種打扮的行商,另外三分之二則是選擇隨隊離開去趙宋的人,因為陸續趕來集合還沒有全部匯攏好,所以紛紛擾擾喧鬧得很。
一個比閔文侯還要瘦小的漢子帶著猥瑣的表情招呼同行的人,“田老七,據說趙宋那邊很是富庶,小娘也是溫婉動人,不知真假?”
田老七是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他的回答也不那麼規矩,“俺又沒去過,前日會州過來的商人說過,應該不差,不過就你這模樣能有小娘瞧得上?”
“俺這模樣又如何?比你這種貌似忠厚的實在太多,至少活得逍遙自在,孃兒愛錢,手裡有銀錢,還怕小娘不動心?”很顯然猥瑣的漢子自有一套說法。
田老七也不惱,“懶得和你計較,這一路累慘某家,羅將主待人太苛,還是找個悠閒的地方度日更適合田某……”
瘦小漢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李張兩家的家老不知是否迷了心竅,對那羅姓長人言聽計從,留在這四戰之地,哼,等著以後……悔之晚矣!”
“你這廝莫亂言語,羅將主再怎不濟,也帶著眾人一路從希爾凡回來了,途中也未曾有太多人傷亡,某家也知感恩,只是某家實在難以忍受每日奔波忙碌看不見頭尾。”田老七一邊輕聲訴說,一邊抬頭四下裡張望。
“啊呸!口是心非巧言令色!”隨口嘲弄了一句,瘦小漢子沒好氣的說道:“四處看甚?羅長人雖說規矩憑多,卻從來信守承諾,也從未以言告罪,擔心個甚!沒聽四下裡說話的都是如此?悄聲一點也就是了……”
“……唉,某家也是難下決心,今日離開,怕是再難見到往昔眾人,當初羅將主組建騎兵校,某家如果加入,豈會讓如今那些人專美於前?你這瘦鬼如果機靈點,斥候營那隻猴子怎能和你相比?”回望身後熱鬧的忙碌景象,再看看身邊有些沮喪的眾人,田老七的話語頗有些酸酸的味道。
瘦小漢子可沒有領情,反而斜著眼睛瞥了瞥田老七,“休要擺出你那假仁假義的面孔,你我相知三十年,誰也不是隻知給人賣命的夯貨,猴子那些人眼下榮光都是虛妄,那羅長人刁買人心,數萬兵丁空有虛銜,連餉銀都無,戰場繳獲還被收繳太半……”
兩個人的牢騷話都不少,彼此挖苦了半天,其實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大堆等候出發的人正在說話間,一陣齊整的馬蹄聲穿了過來,說話的人便又更改了話題。
“過來的人是那個李家小爺李燦?”一個搭手擋著陽光向遠處探望的四十許歲的粗壯漢子隨意的問著,他身上是一件精工織就的大氅,上面刺繡的金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是富貴堂皇。
“是,阿爺。”一個穿著同樣華貴的年輕後生輕輕回應,嫩白的臉皮看著怎也不像來自風沙漫天的中亞,只是一雙有些凹陷的眼窩和棕色的瞳孔出賣了他的。
兩個人的旁邊有三個默不作聲的婦人和四個年紀不等的幼童,還有七八個正在忙碌著整理行囊的僕從。
“看來李家也護不住自己的後人啊……”粗壯漢子頗有些感慨的說道:“玉斌,你要記得,此去趙宋之後,一心學文,爭取三五年間進入趙宋的朝堂,羅將軍此人胸襟寬廣,未來必定可以統御河西,我家因受主家牽連,難以取信於羅將軍,但若之後在趙宋有所作為,或可重拾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