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姐……風氏,風氏……快陪朕去盪鞦韆!”
她恍然回神,臉色蒼白,看著無豔離開的方向,任小皇帝拉這她往那邊的鞦韆架走去,心亂如麻。
她,該怎麼做?
※
過了轉角,無豔背靠著牆,大口喘息,清澈的眼瞳露出無奈的痛苦。
不是他怨恨,而是不能認,而今,這樣的自己,怎能認?
是的,他早就認出她了,囈語般地那一聲‘小曜’,在他的心裡投下巨石,掀起驚濤駭浪。
宴上,他沒敢去看她,只安慰自己聽錯了。後來,他從宴上脫身,不知不覺便走到那棵玉蘭樹下,本來他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沒想到會聽到小皇帝的聲音,然後,他看到那個太監出手了。
在來南凌前,他早已打聽清楚,關於南凌而今的局勢,死個小皇帝就跟死個平常人沒兩樣。
所以,他冷眼旁觀,因為,小皇帝若是死在幽府,顧玦難辭其咎!
只是,他沒想到,她出現了,還那麼不要命地衝上去救人。
看到她的臉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了她。
是記憶裡,最疼、最愛他的姐姐。
很奇怪,那年的他明明也才六歲,隔了十年,竟還能把她記得那麼清楚,甚至,他連自己的父母親是什麼樣都忘記了,唯有她,清晰的存在他的記憶裡,清晰到,哪怕她已長得如花似玉,已為人妻,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的姐姐還是那麼勇敢,那麼善良,跟小時候一樣,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這十年來,他就是靠著記憶裡她給的溫暖撐過來的。
也許,之所以深刻,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因為父母的偏愛而討厭自己,反而是那種,有十分就恨不得拿出十一分來疼愛他。
此行,他為復仇而來,卻沒想到老天會安排他們姐弟重逢,而且還是以這樣對立的身份。
他讓如歌幫他打聽,知道她原本該是嫁給當今大長公主駙馬的,沒想到後來卻成了聲名狼藉的二嫁之女,還手烙殘花下嫁給當今九千歲,一個太監!
他那麼溫柔善良的姐姐怎麼可以嫁給一個太監!怎麼可以!
她自小就受盡不公,長大後,為何還要這般坎坷?
一定是顧玦那個閹人從中作梗,逼她這樣的。
所以,他一定要除掉這個男人,不止為了報復,還要為姐姐爭得自由!
他的姐姐,值得更好的。
※
送走小皇帝后,風挽裳立即趕往客院,腳步很急,好像害怕遲一些他就會不見。
皎月默默地跟在身後,看著她著急得好幾次險些跌倒,皺了皺眉,飛身上前,緊跟在她身邊。
好不容易趕到客院,風挽裳卻被人擋在外頭,是那個做男裝打扮的女子。
她面板有些黝黑,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透著英氣,粗布麻衣卻掩飾不住的冷傲和尊貴。
她的年齡估摸也就與自己差不多大,但是當她的目光認真地投過來的時候,有一種淡淡地壓迫感。
“特使大人,我找無豔,煩請您讓讓。”不知名,不知什麼身份,尊陳她一聲‘特使大人’總沒錯吧。
“他進屋的時候說不想見任何人,若你想進去,首先,你要不是人。”女子的聲音略顯中性。
風挽裳默,這分明是不可能的。
看著女子環胸擋在門口,決心不讓的樣子,無奈,她只能從袖中取出一瓶藥,“無豔身子沾了不能沾的東西,想必此時正難受著,煩請您幫我交給他。”
女子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細細端詳了下,譏誚,“這還真有趣了,男的負責把人折磨個半死,女的負責來懷柔一番。”
風挽裳知曉女子說的是昨夜半夜發生的事,她低下頭,輕輕咬唇,滿心愧疚。
昨夜,她這個做姐姐的明明看到了,卻轉身離開,留給他一個無情的背影。
他若知道的話,該有多傷心?
顧玦他也不知道無豔就是風曜對吧?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那樣逼供,倘若他知道無豔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他會手下留情嗎?
這個,她真的不確定。
無論如何,她都決定試試,在確認了無豔的身份後,她不能讓他再傷害自己的弟弟。
風挽裳又看了眼女子身後的門,轉而對女子說,“小……無豔就煩請您多多照顧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可派人來採悠閣同我說。”
女子只是看著她,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