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棠完全沒料到她會來,他看向座上的老人家,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帶著沉重而喜悅的心情親自出去迎接。
風挽裳由皎月攙扶著從轎子裡出來,她手抱手籠,披著貂毛滾邊斗篷,梳著流蘇髻,髮髻上斜插珠釵步搖,整個人看起來端莊淡雅,美麗動人。
踏上府門前,她側首悄悄交代皎月,“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能離開我身邊。”
皎月怔了下,立即點頭。
風挽裳重新揚起微笑緩步拾級而上,還沒入府門,蕭璟棠便親自出來相迎了。
“挽挽,我以為你不會來。”
她微微頷首,“駙馬爺說笑了,蕭老夫人大壽,妾身豈能不來。”
“你今日是以故舊的身份前來的,又何需拘泥於身份?”
“不敢當,千歲爺事務繁忙,無法抽身前來,妾身來也算得上是連同千歲爺給蕭老夫人賀壽。”
“挽挽……”
“駙馬爺,讓賓客等不太好。”她淡淡地打斷。
蕭璟棠無奈嘆息,迎她入內。
裡面的院裡擺滿宴席,分兩邊而設,只留中間這條路直通府門,紅毯鋪就。
每一桌都坐了人,臺上在唱著沉香救母的戲,臺下卻是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多看她幾眼。
風挽裳淡然自若地從眾人中間走過,兩邊的竊竊私語清晰入耳。
“這千歲夫人而今可受寵得很呢!九千歲就因為緝異衛誤抓她一事,氣得連夜入宮告了駙馬爺一狀,就連今日在朝堂上也只針對緝異衛抓異族擾民一事來談論。”
“是啊,奇的是,向來與九千歲水火不容的丞相大人,這一次居然站在九千歲那邊,反對緝異衛如此行事。”
“聽聞太后為了撫平九千歲的怒火,以不可提倡暴力為由,令緝異衛不準再抓著異族人遊街示眾。”
“九千歲這一次真的將這女子寵入骨了,居然會為此鬧到太后那,聽說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堅決。”
“面子問題吧,九千歲娶一個二嫁女,還得手烙殘花已經夠憋屈的了,最重要的還是駙馬爺穿過的舊鞋……而今好不容易逮到可以出口氣的機會了又豈會輕易放過。”
“換做別人,早被他咔嚓了事了,奈何,這是太后欽點的緝異衛指揮使,大長公主的駙馬。”
“但也聽說駙馬爺將誤抓了千歲夫人的那幾個險些被吊死的手下杖責五十,逐出緝異司。”
“一個是昔日舊愛,一個是今日新歡,都是一怒衝冠為紅顏。”
……
對於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風挽裳暗自一笑置之,走到蕭老夫人跟前,微微施禮,“給老夫人賀壽,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挽挽,來……坐奶奶這兒來。”蕭老夫人親切地朝她招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蕭老夫人過去有多疼愛她。
立即有丫鬟在蕭老夫人身邊添了把凳子,如此親近的做法在眾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見解了。
蕭老夫人是今日的壽星,她若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拂了她的意,便是她的不是了。
“謝老夫人。”她微微頷首,帶著皎月走過去入座。
大長公主想必是累著了,或者是不屑這樣的場面,並不在場。
但,她沒想到的是,蕭璟棠的位子就在她旁邊。
他敬完酒回來,坐下後,執起筷子竟旁若無人地為她夾菜。
本來兩人坐在一塊就已夠引人注目的了,此舉更是叫人瞪大眼睛等著看好戲。
看著碗裡的竹筍,她皺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夫人,爺交代過,竹筍不利於傷勢復原,這竹筍您得忌口。”皎月上前一步,刻板嚴肅地說。
風挽裳不由得暗贊她聰明,尷尬地對蕭璟棠以示抱歉,淡淡地將那竹筍夾到一邊。
蕭璟棠也明白她是在顧忌彼此的身份,只好忍下想要照顧她的衝動,默默地低頭陪著。
宴席本來就很冗長無趣。
桌上的菜卻還在一道接一道的撤下,一道接一道的換上。
風挽裳食不知味地吃了些,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老夫人忽然支開蕭璟棠去招呼客人,而後,轉頭對她說,“挽挽,奶奶有件東西要給你,你去替奶奶取來,就在晴暖閣裡。”
對著突如其來的任務,她微微怔住。
晴暖閣,冬暖夏涼,是蕭老夫人常常待的地方。
“這……老夫人,我想,這不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