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凌冽的寒氣降臨在空氣中,溫度下降得如此之快,只用了愷撒一個轉身的功夫,整個大地已經結起一層薄薄的冰,又只過了跨一步的時間,狼人和愷撒的身上已經被薄冰覆蓋。無法逆轉的寒凍降臨在所有人身上,不過十數秒鐘,血爪被凝固在地面,他雖曾經經歷過雪櫻的試煉,但卻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挺過神獸的魔法;愷撒再次祭起魔法鎧甲,即使如此,躲在血色鎧甲下的他還是被厚厚的冰雪覆蓋,無法動彈;遠處,赤月靠聖女不斷的魔力補充苦苦支撐保護著所有人;連蒼穹頂部高深莫測魔法師們的光束魔法都被這股寒冷給中斷——神獸藍麟蛇恢復了自由——此刻神獸完全沒有了最初的木訥和遲鈍,它的身體瘋狂的扭動著,更加猛烈的寒氣迸發出來。
時間彷彿都被寒冷凝固。
一切都屈服於寒冷,除了銀狐。
以銀狐為中心,藍麟蛇的身體和四周的冰雪被風暴捲起,變成了冰暴,旋風越吹越猛,很快變成了上接穹頂下連大地的龍捲風,神獸的頭顱完全被籠罩在龍捲風的正中央。
在異常平靜的風暴之眼中心,銀狐渾身發出白色的魔法之光,他輕輕的落在藍麟蛇頭顱之上,身上的光芒向四周擴散,逐漸變成了一條條光帶,光帶裹繞牢鎖藍麟蛇的血盆大口,不斷向下緊繞,一直纏死至神獸的七寸。
絕對不可能被禁錮的神獸,但卻被絲綢般的魔法光帶死死纏在原地,神獸藍麟蛇瘋狂擺動自己的身軀表達出無比憤怒,但扭動的軀體無法攻擊到眼前的敵人,每一道攻勢都被兇狠的冰暴擊退。
站在藍麟蛇的頭頂,銀狐年輕的步伐變得步履蹣跚,彷彿施展著的魔法抽乾了他的活力:他翠藍的雙瞳矇上了一層紫斑,意識的光輝在雙眼中若隱若現。
站定在只有半截身體的力克面前,銀狐開口吐出一個詞:“爸爸。”這聲微弱得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卻讓三步之外僵硬許久的黑魔緩緩睜開的雙眼,黑魔呆滯的目光中閃爍起一點靈動的光芒。
銀狐激動的向前跨了一大步,一塊蛇鱗絆住了銀狐,瘦弱身體頓時向前傾倒,眼看就要摔倒。
一雙大手穩穩的撐住銀狐。
護體的魔力沒有抗拒那雙手,因為銀狐認得那雙手,那是曾經無數次將自己舉到半空中、無數次撫摸在自己的頭頂、無數次保護自己,而此刻,又一次保護了自己的雙手。
爸爸的手。
爸爸?銀狐用盡渾身力氣抬起頭,尋找著熟悉印象裡已經模糊的那表情:和藹而親切,體貼又威嚴。
“啊…”銀狐沒有找到那些熟悉的表情,但那一聲沙啞的長嘆聲宛如穿心利箭刺穿銀狐的靈魂,融合得並不完全的靈魂差點被擊碎。
邪惡的紫色和沉靜的藍色在銀狐的瞳孔中更加劇烈爭奪交替。穩住心神。站穩雙腳。
緩過神的銀狐雙眼重新變得明亮,“爸爸?”銀狐握住力克僵硬的雙手,放出了又一股新的魔力。
金黃的魔法光輝從銀狐的手心傾瀉而出,溫暖的光芒籠罩在兩人身上。
“你…是誰?”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力克的臉龐消去了黑色的陰霾,長久以來,他第一次用自己的意識吐出了詞藻。
在喪失意識的邊緣,銀狐聽到了力克的話語。
銀狐的身體立刻被灌滿了力量,他抬起的頭不再顫抖,他的雙眼湛藍,淚水盈眶,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只發出弱不可聞的聲音:“爸爸,是我,我是銀狐。”這弱不可聞的聲音卻彷彿一聲悠長的鐘聲,被魔法的力量帶到了所有人耳中。
“銀…狐…”力克的口中發出了這個名字。
爸爸叫我的名字了。銀狐將的力量盡情的宣洩,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銀狐的腳下溢位,它們腐蝕滲透腳下堅固的鱗甲,流入藍麟蛇的頭顱。藍麟蛇發出低沉的嘶鳴。
夠了。
爸爸,我來救你了。黑色的液體先是從藍麟蛇下顎的鱗片中緩緩滲出,很快如同瀑布般從藍麟蛇下顎溢位,接著彷彿山洪爆發一般,那黑色從藍麟蛇的頭顱各處噴湧而出。藍麟蛇徹底沒有了聲音。
足夠了。
狂躁的藍麟蛇、無法擊破的結界、同伴們的安危、父親身上的詛咒。太多的情感、疑惑、矛盾和危機湧入心神,銀狐感到越來越難保持神智清晰,銀狐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沉重。
“…銀狐…我…我是誰?”力克金色的面龐充滿了迷惑。
銀狐已經聽不到父親說這句話。
銀狐用盡最後的意志,讓將要吞噬自己的瘋狂找到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