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她便是這樣靠在他的肩頭,睡了一夜。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走著走著就到了這一步,這傢伙原本應該在都城,軟玉溫香地好好享受,如今卻被自己連累得要和自己一起露宿荒郊。
他許是真的累壞了,不一會兒,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覺的時候很老實,從來都不會打鼾,永遠都只是悠長均勻的呼吸。
她知道,是因為他老是會跑去她的屋子裡睡午覺。
時常是她坐在炕上做針線,他就躺在離她兩三尺遠的地方呼呼大睡。
若是他的這種行為落在都城的那些人眼中,恐怕他們兩個早就被千夫所指了,便是未婚的夫妻,也不可以這般的親密,因為於禮不合。
但他偏偏就是明知故犯,絲毫不在意這些。
她想起他剛到陳家莊的時候,她曾經同他約法三章,他卻不出三天就忘到了腦袋後邊,從來都沒照著做過。
有時候仔細地想想,她覺得,也許他不是忘了,而是壓根就沒當回事。
他這樣的肆無忌憚,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不管怎樣,她見到的是一個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他。
而她,喜歡這樣的他!
山裡的夜很冷,但是好在他們起了一堆篝火,又相互依偎著,所以可以取暖。
大概半個時辰以後,她輕輕地把他推醒,然後用樹枝把叫花雞從火堆裡扒拉出來,等著叫花雞外邊的泥殼子變涼。
宣宸睡得有些乏,抬手抹了把臉,站起來圍著火堆活動了一下,隨後在附近摘了幾片樹葉回來,鋪在地上,把叫花雞外邊的泥殼子摔碎了,用樹葉捏著叫花雞,把雞腿撕下一條遞給沈蔚藍。
沈蔚藍也不同他客氣,這幾年他們天天在一起吃飯,有什麼好的他都是先給她吃,她已經習慣了被他照顧。
絲絲躺在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瞪著他們,原本叫花雞的香氣被泥裹起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此時,見到他們兩個在吃雞,她的肚子便很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但是沈蔚藍和宣宸全都看都不看她,兩個人只是自顧自地吃著手裡的叫花雞,沈蔚藍的食量小,吃了兩個雞腿就飽了,剩下的雞肉都是宣宸解決的。
二人吃飽喝足,沈蔚藍拿了帕子擦了擦嘴,扭臉看見宣宸抬手打算用手背去抹嘴,趕緊把他的手給打了下來,隨後板著臉將手裡的帕子遞給他。
宣宸笑笑,沒接她的帕子,卻將臉湊了過來。
沈蔚藍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明知道他身上就有帕子,剛剛就是故意做給自己看,但還是舉起手中的帕子給他擦了擦嘴。
“總是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你娘,做什麼老是讓我伺候你。”她口中埋怨著,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他勾著嘴角笑得很滿足,等她給他擦完嘴,才開口道:“媳婦,你也睡會吧。”
“還是你睡吧,剛剛才睡了半個時辰,你再睡兩個時辰再換我睡。”
“我已經睡夠了,現在也睡不著。”宣宸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靠在自己身上。“睡吧,我盯著她!”
“好吧!”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接受他的好意,其實她不接受也沒辦法,這傢伙在某些方面大男人得要命,在這種事情上,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這個夜有驚無險地過去,天亮了,日光透過頭上的樹葉照了下來,給大地帶來了一絲暖意。
地上的那叢篝火早就熄了。
沈蔚藍突然從夢中驚醒,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四下看了看,突然意識到天亮了,趕忙扭過臉,瞪著坐在她身邊宣宸,氣呼呼地道:“昨天晚上你怎麼不叫醒我?”
“反正我又不困。”宣宸笑嘻嘻地說著站起身,揚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然後彎下腰,把自己那張俊臉湊到她眼前,仔細地在她臉上打量了一下。
她本能地將身子向後仰去,怕他又使壞親她,不由得警惕性十足地問:“你幹嗎這麼看我?”
“很好!”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臉上很乾淨,沒有起痘痘,不是說女孩子熬了夜臉上都會起痘痘嗎?我媳婦這麼漂亮,要是臉上起了痘痘會變醜的,我可不想娶個醜媳婦回家。”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把他那張大臉推開,這傢伙厚臉皮的程度簡直已經到達一定境界了。
“快去給我找點水來,我要梳洗!”她自得地使喚著他,反正他高興被她使喚,所以她使喚起他一點愧疚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