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房裡坐定,宋恆之笑道:“姐夫夤夜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的確是有些事情。”陳安沉吟著,便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他故意沒有告訴李英,主要是考慮到隨幽然如今懷著身孕,若是知道姐姐死了,恐怕會動了胎氣,到時候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他就做了孽了。
所以,他選擇了偷偷的和宋恆之說這事。
這些日子,他也和宋恆之有了不少接觸,二人也時常在一起喝酒,知道宋恆之是個心裡有算計的。
果然,宋恆之聽說之後,大吃了一驚,趕緊站起身,來到門口,掀開簾子往外張望了一下,確定這話沒讓別人聽見,才走了回來,坐下後壓低了嗓音問道:“此事當真?”
陳安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當真,如今我也沒了主意,若那墳裡埋著的,真是隨夫人的親姐姐,那酒瘋子就是隨夫人的姐夫。”
宋恆之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也就是說,一直以來,你都知道這位壯士的存在,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因為那落魄男子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不像陳安,用酒瘋子來稱呼對方,而是稱他為壯士。
“是啊!”陳安苦笑道。“可不就是不知道。”
“遼城守衛森嚴,平日裡,我進城去買東西,出入都是要查驗路引的。我一直都想不通,那位壯士是怎麼能自由的進出城門的?”
“這件事我已經跟看守城門的城門官查問過了,但是……”陳安的眉頭緊縮。“但是城門官卻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萬萬不可追查此人身份,說再追查下去,我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哦?”宋恆之也緊緊地皺起眉頭。“這麼說,此人的身份怕是大有來頭。”
“我也這麼想。”陳安點頭道。
宋恆之沉眸,思索了半晌,整理了一下陳安同他說的線索,總結道:“如你所說,那位壯士手裡有塊金牌,不過你卻不知道那金牌上寫的是什麼,只知道那金牌曾經嚇退了守備府的大公子,守備大人也因為那塊金牌的關係,而對那位壯士頗為禮遇,甚至有些忍氣吞聲的意思。那麼,咱們只能推斷,那酒瘋子其實是個官,而且官職要比守備大得多。”
陳安點點頭,“知縣大人也是做此猜測,所以才會想著討好他。”
宋恆之沉吟了一下,又開口道:“守備雖然是正五品官職,但遼城天高皇帝遠,那位壯士又不是他的直屬上司,論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怕成這樣的。而且,那位壯士不過只有一個人,雖然武藝高強。這一點,從他出手救了我們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
“等等,你說,那酒瘋子曾經出手救了你們?”陳安終於意識到一件事,就是宋恆之從頭到尾,都是用壯士來稱呼對方。
宋恆之見陳安還不知道這件事,便把昨天酒坊門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安聽得一陣後怕,惱火地說:“甄守備的家教也真是太差了,幸好你們被那酒……被那壯士救了,不然的話,真出了什麼事,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知道那酒瘋子昨天救了宋恆之等人,陳安也改了口,不再用酒瘋子叫人。
宋恆之深以為然,“可不是,不說這個了,咱們繼續剛剛的話題。我想,雖然那位壯士武藝高強,但若是守備大人派了高手出來,也未必不能將他如何。反正旁人也不知道那金牌上寫的什麼,那位壯士如今又是這副落魄的樣子。我認為,那位壯士不但身份極高,而且擁有讓守備大人為之恐懼的武藝,就算是出動了千軍萬馬,也未必能將之如何。所以,才讓守備大人如此忌憚,甚至不惜丟了面子的討好他。”
陳安贊同地說:“你說得對,只是,我有個疑惑。如果那酒瘋子真是某個官職極高的人,他如今這個樣子,沒法子給皇上辦差,還怎麼保住自己的官職。”
宋恆之神情肅然地道:“若他這個樣子,身上依舊保有官職,那他的身份……“
他的話只說到這裡,陳安隨即神情一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宋恆之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那酒瘋子都這德性了,身上的官職都沒被撤掉,那隻能證明一件事,便是皇上對他的看重。
把事情和宋恆之交代清楚,又讓宋恆之給他解了疑惑,他的心中彷彿移開了一塊大石,笑道:“妹夫心思如此縝密,身上又有功名,不如到衙門裡當個師爺,也好幫襯幫襯兄弟。”
宋恆之笑著擺了擺手,道:“多謝姐夫提攜,不過藍兒小姐的意思是,讓我再去試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