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葉蔚藍不解地扭臉瞥著他。“寫信不用紙,你用帕子?你腦袋有病啊?”
“我是在用暗號給我娘寫信。”他伸手指著自己給帕子鎖的長短不一的邊,“這是我在跟我娘說,一切安好,孃親勿念,我想你了,快過年了,記得讓人給我送壓歲錢和年貨過來,還有我媳婦的……”
葉蔚藍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嘴裡喃喃地說:“瘋了,你真的瘋了!”
這些可以用垃圾來形容的針腳,她左看右看,上看下來,也沒看出來哪裡長得像她剛剛說的這些話。
她伸手把他推得離自己遠了點,“你上那邊去,別跟我坐一塊兒,我怕讓你把我給傳染了,萬一也得了瘋病就糟了。”
宣宸見她不信,便不再解釋,只是如她所願地坐得離她遠了點,徑自低頭縫他的帕子。
半個時辰以後,等身上的汗落下去後,葉蔚藍去澡間裡泡了藥澡,之後便裹著大氅回到了自己的繡房裡,宋佳音跟著她,而大妞則留下收拾澡間。
她剛進門,李鳳便來了,對宋佳音道:“佳音啊,去把牛奶給藍兒小姐端來,讓藍兒小姐泡手。”
宋佳音聽了孃的指使,便轉身出去了。
葉蔚藍盤腿坐在炕上,開口問道:“鳳姨,有事?”
一看李鳳這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她就知道肯定有事,不然的話,剛才就會直接把牛奶送來,而不是讓宋佳音去取。
李鳳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是有個事,小福她娘剛來說,陳三媳婦給陳三牛定了親事,藍兒小姐,你看咱們還要不要隨份子錢?”
“這麼快?”葉蔚藍微微皺了皺眉頭,對陳三媳婦的厭惡感頓時又增加了一些,才把大妞給賣了沒幾天,就給兒子娶上了媳婦。
“聽說是請鄰村的媒婆子給說的,說的是二道溝子的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家裡窮,姐兒十二個,才有一個兄弟,指著嫁閨女收的聘禮養活小兒子呢,陳三媳婦給了二兩銀子、一百斤棒子麵和二斤豬肉的聘禮,這戶人家就答應了。”李鳳說著露出不屑的神情。“按理說,之前跟咱家有來往都是大妞,跟陳三媳婦沒什麼交往,不過都在一個村子裡住著,如果咱們不去隨禮,倒顯得咱們不和氣。”
葉蔚藍點點頭,“話就是這麼說,鳳姨,這件事你可千萬別跟大妞說,瞅個空給送一塊衣料並一百錢過去,也算還了之前陳三媳婦打發大妞過來給咱幫忙的情了。這是個糊塗人,以後還是少來往便是。”
“小福她娘也一直都在罵陳三媳婦糊塗、心狠,挺不待見她的,但是她和陳三媳婦有親,都是一個族裡的,陳三媳婦瞎著個眼求上了門,她也不好丟開手不管,只得應了。”李鳳得了她的主意,又嘮叨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十幾天後,陳三牛把媳婦娶回了家,那天村子裡敲鑼打鼓的,大妞卻一直都很平靜,在葉蔚藍跟前,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好像陳三牛娶親對她沒有半點影響。
……
“藍兒今天就正式滿九週歲了,這碗長壽麵是孃親手給你做的,不許咬斷,慢慢吃。”
十一月初一,是葉蔚藍的生辰,一大早,隨幽然便忙著讓李鳳準備酒菜,到了晌午,更是親手給女兒做了一碗長壽麵。
“嗯!”葉蔚藍開心地點了點頭,看著四周全是笑吟吟的臉孔,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這才是她想象中的幸福日子,每天和和美美的,孃的臉上不會有憂愁,也不會有人故意來找她們母女的茬。
看著和孃親並肩而坐的沈洛,她的心中忽然一動,這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一面。
沈洛今兒穿了一件她孃親手做的寶石藍色織錦開衫,裡邊是一件月白色的棉袍子,一頭長髮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在發頂,氣度雍容,高大的身形襯得坐在他身邊的隨幽然身形越發的嬌小玲瓏,惹人憐惜。
只可惜,隨幽然身上的衣裳顏色太暗了,是一件黛色的織金妝花襖裙,如瀑的青絲挽在發頂,卻只別了一根素銀的簪子。
因為對外說,隨幽然的男人死了,所以隨幽然謹守著本分,從來都不肯穿鮮豔顏色的衣裳,也不肯多戴首飾,生怕引起村子裡街坊鄰居的疑心。
她忍不住想,她娘如今才二十多歲,還不到三十歲啊,正是應該被男人捧在手心裡好好疼愛的年紀,卻遇人不淑,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要是坐在娘身邊的沈洛是她爹就好了,這樣的念頭便這樣突然在她的腦子裡竄了出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她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可行。
沈洛對她姨媽一往情深,而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