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裘氏連這樣的猜測都出來了小五趕緊否認。只是這一回她再也沒有逃避的藉口,只好垂頭喪氣的跟著裘氏出了屋子。待到了院子裡頭,她眯起眼睛瞧了瞧天上的太陽,便攙扶起了裘氏的胳膊:“娘,後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從前都是您親手做月餅,今年我來做好不好?我都跟廚房的吳媽媽還有春盈學了好一眸子廚藝了,這次絕不添亂!”
“你來做月餅?”裘氏吃了一驚。見小五滿臉認真的模樣,她實在是不好敗了小丫頭的興致,心想要是這餡料配好了,總不至於出什麼砒漏,於是便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輕輕在小五的鼻子上專了一下,“也罷。今年我就放手一回,看看你手藝能否有進步。別小看這些,姑娘家嫁了人,不管婆家是否挑剔,這廚房總得管幾天。”
“娘!”好端端的又提起嫁人這兩個字小五頓時撅起了嘴,“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嫁!我不要揀上一個惡婆婆,也不要像姐姐那樣成天面對那麼多長輩那麼多姚姓。我只一心一意伺候您和爹爹,我要替姐姐守著你們一輩子!”
這種話裘氏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就是耳朵根也起了老繭。最初還會惱火地斥幾句,可聽得多了,她再也不當一回事卜五的身世她聽杜綰提過,知道她明面上什麼都不露,心裡未必就真的不知道,所以也不想一味在後頭逼著,此時也就哂然一笑隨口教了幾句。等到母女倆出了院門,就有一個小丫頭從拐角那邊衝了出來,近前來屈膝行了禮。
“太太,二小姐。姑爺和萬公子一道來了!”
聽到張越和萬世節一道來了卜五頓時有些慌亂,連忙開口說道:
“娘,既然有客人,那我先回房去,”
“說什麼傻話,一個是你的姐夫。你也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一個是你妥的後輩,之前還幫過咱家裡老大忙的,也不是沒見過!”
裘氏說了這麼一句,見小五神態越發不對,心中哪裡還會不明白。
當初有心把女兒許配給張越。她想的是難得有一個丈夫能認可的人。品行學問必定是好的;如今小五雖不是親生,但有這麼一個可愛活潑的姑娘承歡膝下,她更是希望能再挑一個合心意的女婿。萬世節人品才貌樣樣都好,更難得的是彷彿對小五有心,來回宣府那一趟,照顧得妥當不說,而且不曾越禮,絕對是正人君子。雖說他父母雙亡家境貧寒,但這些都不打緊。
想到這裡,她便不由分說地抓起了小五的手:“再說了,你姐夫和萬公子就算來了,那也是去見你爹爹,我和你自去和你姐姐說話,又沒什麼關聯,你緊張什麼?”
緊張,,她什麼時候緊張了!小五見那報信的小丫頭偷偷瞧著她,彷彿在那裡竊笑,不由得更是氣苦。她要掙脫裘氏的手自然容易,可那實在是不成規矩,因此哪怕此時恨不得跑回屋裡去直接把頭埋在床上。她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著母親走。這遇著了好些人,她看著誰都覺得那目光別有一番意味,“,心賤走臉越紅,最後連手心都發起了熱。
而另一邊的家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自打進了杜禎的書房,一向閒適瀟灑的萬世節就漸漸緊張了起來,這秋高氣爽的季節,他的腦門上卻是泛起了一層錚亮的油光。這會兒和張越一左一右站在杜禎身後。
觀賞準岳父筆走龍蛇在橫捲上寫字,他卻是越發心不在焉。
“因為皇上賞識沈氏兄弟的字,再加上元節你當初得了皇上垂青也有那手字的緣故,所以如今計程車人之中。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臨摹他們的字帖。去年的會試殿試中,我就聽說至產有六七成的考生答卷都是用的沈體。只是,之所以稱作是書法。只有書無法卻是落了下乘。元節。你之前跟著大沈學士也學了好一眸子,如今應該知道側重。讀書人雖然不能一味讀死書,要學以致用經世治國,但本行不能丟了,由就能看出學問來。”
和後世不同,如今的政治家幾乎都兼任著文壇領袖,一面當著朝廷高官,一面不斷著書立說。若是沒有真才實學,朝廷開經筵的時候。
四方應召而來的文人可不會給你留面子。所以,面對這樣的提醒,張越當然連連點頭。可瞥見萬世節這個一向自來熟的點頭的時候卻偏偏僵著腦袋,他不由得從悄悄伸出手肘去,重重給了家人一下。
吃這一肘,萬世節立刻回過了神。張越發現杜禎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繼網才停筆之後。又繼續往下寫,他忍不住默唸了幾句,等看了大半,發現這是一篇祭文,之後不由得吃了一驚,遂和萬世節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詫。
“梁世家江西泰和。公天資敦厚溫文,飽讀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