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葭韞幼時受傷,傷了腹部,已是無法生育,如此一來,相信趙葭韞必然會將這兩個孩子視如己出。何況,趙葭韞的家世品德才學容貌俱是一流,實在是一國之母的好人選。有她在,自己走後,也能放心許多。可惜炎靖不能領會自己這一番苦心安排,堅持不肯迎娶趙葭韞,口口聲聲說要立己為後。雖知炎靖情深如痴,但要自己以男子之身身居後位,也是萬萬不肯的。
正思慮之間,鼻端聞得一陣淡淡檀香,剎地抬眼,正見那灰袍僧人合十行禮,問候道:“阿彌陀佛,貧僧拙塵,見過林相。”
林層秋看著他滿臉刀疤交錯,再不復從前俊雅容貌,只那一雙眼,依舊燦若星辰,定定看向自己,藏著深重的關心。心下驚濤駭浪,面上卻靜如止水:“大師請坐,恕層秋抱恙在身,不能見禮。”
拙塵在榻前落座,探指輕輕按在林層秋腕脈上:“林相還未用過早膳麼?”
蘇福搶道:“早膳已備下,只是林相說沒什麼食慾。”
拙塵起身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個方子,交與蘇福:“藥補不如食補,公公把這個交給御膳房,千萬仔細了。”
蘇福接了來,道:“好,奴才就守著他們弄,分毫也不讓他們馬虎了。”說罷便向林層秋告退,出了水閣。
待他走後,林層秋隨意對候著的宮人道:“你們先退下罷,我想與大師清靜說話。”
那些宮人不若蘇福的身份,聽林層秋這樣吩咐,一一退到水閣外。
林層秋這才一把握住拙塵的手道:“是層秋連累大師了。”
拙塵拍拍他的手:“阿彌陀佛,不過一付臭皮相,何須留戀?林相如此說,未免著相了。”
林層秋嘆了一嘆:“無論如何,大師為我一介殘軀而做如此犧牲,恩深情重,實在難以回報。”
拙塵微微一笑:“阿彌陀佛,林相當年於貧僧亦有活命之恩,貧僧如今不過來了結這段俗緣罷了。”
林層秋知他心意,也不再多說:“大師在宮裡,萬事謹慎。對當年之事,宮中仍是記憶猶新。”
拙塵點頭:“阿彌陀佛,貧僧醒得。”他沉默片刻道:“你身懷雙胎,生產之日必定更加艱難,林相務必要開解心懷,善視己身。”
林層秋微笑頜首。拙塵見他臉色依舊蒼白,心底憂慮重重,卻也不便多說,平白添他苦惱,只道:“阿彌陀佛,快要下朝了,貧僧先回了。一會早膳,無論如何也要用一些。”
林層秋點點頭,道:“層秋不送了。”
拙塵回了重恩閣,回味方才林層秋的脈象,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心情更是鬱結。踱到窗邊,眼望那碧葉如海邊炎靖一身朝服,煊赫輝煌,匆匆往水閣而去,冷冷望著,拙塵的嘴角慢慢抿出一絲惡毒的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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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靖步入水閣,見林層秋閤眼歪在榻上,不由放輕了腳步,卻見林層秋微微睜眼,喚了聲:“陛下。”一邊便要掙扎著坐起。
炎靖忙搶上去按住:“你坐著便是,何必在意那些虛禮。”挨著他坐著,一手攬過他的肩,一手輕輕撫摸他的腹部:“朕看你睡著呢,怎麼突然就醒了?”
“臣不過在想些事罷了。陛下一來,臣自然能感覺到。”
他不過淡淡一說,聽在炎靖心裡卻是別有滋味,柔情漫溢,低頭在他纖細雪白的頸上輕輕一吻:“層秋,朕做夢都只夢著你。”
林層秋本待與他說說趙葭韞的事,見他如此,也不忍拂了他的興致,含笑道:“陛下做了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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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夢見好多鬼怪要把朕拉下一個深淵裡去,朕險些就要掉下去了,然後層秋你拉著朕,叫朕不要去,叫朕回來。”他說著不由笑了:“朕在夢裡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是你握著朕的手,還有說話的聲音,朕知道一定是你。只有你,才能叫朕覺得心是暖的。”
他說得情生意動,林層秋聽著心下也顫然,突地聽他貼在自己耳邊道:“層秋,你心裡又有沒有朕呢?除了皇帝以外,有沒有炎靖的一點點地方?”
林層秋心如電轉,一片茫然。只覺得一股感動之情從心底汩汩而出,方寸之間淡淡柔軟,過往如那初遇時的漫天梨花一般翩然紛飛,終沉聲道:“陛下待臣至深,臣心亦然。”
炎靖不承望他竟會如此說,大喜過望,一時竟不能言語,只愣愣看著他,眼見那素淡容顏淡淡飛上霞紅,才朗聲長笑:“層秋,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