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我放進了下面漆黑、陰溼的洞|穴裡,這時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模糊起來。棺材落到底部時震動了一下,接著傳來雨點般的聲音,人們開始把泥土一把把地撒向棺材蓋。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最後掘墓人開始用鏟子把泥土填進墳墓。
泥塊最初落下來時像磚頭一樣,沉重的撞擊聲把棺材震得微微發顫。
最後,墳墓填滿了,泥土堆積在我和上面的世界之間,活人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成了一片模糊的低語。
到了最後是一陣輕輕的拍打聲,他們在把土拍打平實。
接著便是徹底的寂靜。
我躺在萬籟俱寂的黑暗中。聽著泥土被壓實,幻想著聽見蠕蟲在泥土中朝我爬來。我本來以為會很嚇人,沒想到實際上很安寧。我覺得待在這下面非常安全,世界上任何人都傷害不到我。
我花了一些時間回想過去的幾個星期:那張怪物馬戲表演的傳單,那股使我閉上眼睛、盲目地摸索戲票的奇怪的力量,我第一眼看見那個黑乎乎的劇場時的印象,還有我站在那裡目睹斯蒂夫和暮先生對話的那個冰冷的樓廳。
有那麼多決定命運的關鍵時刻。如果我沒有抓到票,我就不會在這裡。如果我沒有去看馬戲表演,我就不會在這裡。如果我沒有留下來觀察斯蒂夫想做什麼,我就不會在這裡。如果我沒有去偷八腳伕人,我就不會在這裡。如果我拒絕了暮先生提出的條件,我就不會在這裡。
這真是一個充滿“如果”的世界,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現在木已成舟,發生的已經發生。如果我能及時返回……
然而我不能。過去的一切永遠不會再回來。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不再往回看,而應該忘掉過去,將眼光放在現在和將來。
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我漸漸會動了。一開始是我的手指,它們彎起來攥成拳頭,從我的胸口滑了下去——負責喪葬的人把它們交叉著放在我的胸口。我慢慢地曲伸了幾次,消除手心裡那種癢酥酥的感覺。
接著,我的眼睛睜開了,可是並沒有多大用處。不管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在這下面都沒什麼區別:完全漆黑一片。
感覺回來了,疼痛也跟著回來了。我從視窗摔下去時把背摔傷了,現在疼得要命。我的肺,還有心臟——因為已經不習慣跳動了——也隱隱作痛。
我的腿在抽筋,脖子僵硬。我身上惟一不痛的地方是我的右腳大拇指!
就在我開始呼吸的時候,我擔心起了棺材裡的空氣。暮先生說我可以在昏迷狀態下存活一個星期,不需要吃東西或上廁所,也不需要呼吸。可是現在我又開始呼吸了,我意識到這裡面空氣很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