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個字帖兒。我家員外見了氣得了不得,就把顏姑爺送了縣了。誰知我家的小姐就上了吊了。……”包公聽至此,不覺愕然,道:“怎麼柳金蟬竟自死了麼?”田氏道:“死了之後又活了。”包公又問道:“如何又會活了呢?”田氏道:“皆因我家員外安人商量此事,說顏姑爺是頭一天進了監,第二天姑娘就吊死了──況且又是未過門之女。這要是吵嚷出去,這個名聲兒不好聽的。因此就說是小姐病得要死,買口棺材來衝一衝,卻悄悄把小姐裝殮了,停放在後花園敞廳上。誰知半夜裡有人嚷說:“你們小姐活了,還了魂了。”大家夥兒聽見了,過去一看,誰說不是活了呢。棺材蓋也橫過來了,小姐在棺材裡坐著呢。”包公道:“棺材蓋如何會橫過來呢?”田氏道:“聽說是宅內的下人牛驢子偷偷兒盜屍去。他見小姐活了,不知怎麼,他又抹了脖子了。”
包公聽畢,暗暗思想道:“可惜金蟬一番節烈,竟被無義的顏生辜負了。可恨顏生既得財物,又將繡紅掐死。其為人的品行,就不問可知了。如何又有寄柬留刀之事,並有小童雨墨替他伸冤呢?”想至此,便叫:“帶雨墨。”左右即將雨墨帶上堂來。包公把驚堂木一拍,道:“好狗才!你小小年紀,竟敢大膽矇混本閣,該當何罪?”雨墨見包公動怒,便向上叩頭道:“小人句句是實話,焉敢矇混相爺。”包公一聲斷喝:“你這狗才,就該掌嘴!你說你主人並未離了書房,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內角門以外呢?講!”
不知雨墨回答些甚麼言語,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039回 鍘斬君衡書生開罪 石驚趙虎俠客爭鋒
且說包公一聲斷喝:“唗!你這狗才,就該掌嘴。你說你主人並未離了書房,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內角門以外呢?”雨墨道:“相爺若說扇子,其中有個情節。只因柳洪內侄名叫馮君衡,就是現在馮氏安人的侄兒,那一天合我主人談詩對對子。後來他要我主人扇子瞧,卻把他的扇子求我主人寫。我家主人不肯寫。他不依,他就把我主人的扇子拿去。他說寫得了再換。相爺不信,打發人取來,現時仍在筆筒上插著。那把畫著船上婦人搖槳的扇子,就是馮君衡的。小人斷不敢撒謊。”包公因問出扇子的根由,心中早已明白此事,不由哈哈大笑,十分暢快。立刻出籤捉拿馮君衡到案。
此時祥符縣已將顏查散解到。包公便叫將田氏帶下去,叫雨墨跪在一旁。將顏生的招狀看了一遍,已然看出破綻,不由暗暗笑道:“一個情願甘心抵命,一個以死相酬自盡,他二人也堪稱為義夫節婦了。”便叫:“帶顏查散。”
顏生此時鐲鐐加身,來至堂上,一眼看見雨墨,心中納悶道:“他到此何干?”左右上來去了刑具。顏生跪倒。包公道:“顏查散抬起頭來。”顏查散仰起面來。包公見他雖然蓬頭垢面,卻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便問:“你如何將繡紅掐死?”顏生便將在縣內口供,一字不改,訴將上去。包公點了點頭,道:“繡紅也真正的可惡。你是柳洪的親戚,又是客居他家,他竟敢不服呼喚,口出不遜,無怪你憤恨。我且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出了書齋?由何路徑到內角門?什麼時候掐死繡紅?他死於何處?講。”
顏生聽包公問到此處,竟不能答,暗暗的道:“好利害!好利害!我何嘗掐死繡紅,不過是恐金蟬出頭露面,名節攸關;故此我才招認掐死繡紅。如今相爺細細的審問,何時出了書齋,由何路徑到內角門,我如何說得出來?”正在為難之際,忽聽雨墨在旁哭道:“相公此時還不說明,真個就不念老安人在家懸念麼?”顏生一聞此言,觸動肝腑,又是著急,又慚愧,不覺淚流滿面,向上叩頭,道:“犯人實實罪該萬死,惟求相爺筆下超生。”說罷,痛哭不止。
包公道:“還有一事問你。柳金蟬既已寄柬與你,你為何不去,是何緣故?”顏生道:“哎呀!相爺呀。千錯萬錯在此處。那日繡紅送柬之後,犯人剛然要看。恰值馮君衡前來借書,犯人便將此柬掖在案頭書內。誰知馮君衡去後,遍尋不見,再也無有。犯人並不知柬中是何言詞,如何知道有內角門之約呢?”包公聽了,便覺瞭然。
只見差役回道:“馮君衡拿到。”包公便叫顏生主僕下去,立刻帶馮君衡上堂。包公見他兔耳鶯腮,蛇眉鼠眼,已知是不良之輩,把驚堂木一拍,道:“馮君衡,快將假名盜財,因奸致命,從實招來!”左右連聲催嚇:“講!講!講!”馮君衡道:“沒有什麼招的。”包公道:“請大刑。”左右將三根木望堂上一撂。馮君衡害怕,只得口吐實情,將如何換扇,如何盜柬,如何二更之時拿了扇柬冒名前去,只因繡紅要嚷,如何將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