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朝城感激涕零,半夜裡也在琢磨這事。蜀王府中打更的家人看到他子時以後還不睡,出於關心問一問這麼晚還送藥進去的藥童。藥童嘆氣道:“唉,都三天了,天天如此,煎了藥自己先嚐嘗清不清涼,藥效對不對,再翻醫書,可憐我家先生。”
……
卻說平王將自己的人手送到蜀王府,這裡就基本上是他的天下了。安然連同蜀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
因為楊昊讓蜀王入中書省,趙世華便不得不每天去中書省報道。楊彥分管工部,這幾日又跟父皇告了假,只有事才去工部,或者讓工部官員有事到王府找他,這就有時間找機會去蜀王府了。
皇叔不在?那不是正好?
八月十五這天午後,楊彥悄悄來到蜀王府,透過自己的人傳訊息給安然,約她在花園相見。
蜀王府多年沒有主人居住,園子裡花木瘋長,處處綠樹成蔭,如今稍加修剪,就給人一種厚重幽深之感。
那幾棵幾十年的金桂,開了一樹繁花,花香整個園子都能聞到,風一吹,連後院裡都是香氣。
楊彥與安然約好見面的假山下面,卻是一盆盆擺放得錯落有致的菊花。紅的、黃的、紫的、白的,每一盆都開得極好,每一朵都與眾不同,極具妍態。楊彥一眼看去,就看到有白牡丹、白松針、白毛刺、二喬、粉荷花、黃半球、龍吐珠、墨牡丹等名貴品種,讓楊彥也禁不住驚歎不已。
就是他這個打算長住長安的人,王府裡也沒有這麼多品種,也不知道蜀王上哪兒淘弄的這些珍品,特別是那些白菊,品種之繁多令人驚詫,估計也只有蜀王那個怪胎才能弄這麼多白色菊花放家裡吧!
蜀王府園子裡這座假山足有五六丈高,下部凹進去一塊,便因地制宜地放了一套大理石桌凳。楊彥早有準備,已經在桌凳上鋪好了錦墊,就等著安然過來了。
等了一會兒,玉蘭就陪著安然繞過一株銀杏從石子小路過來了。午後的陽光照在金黃的銀杏葉上,風過時,樹葉輕輕飄落,樹下那個身穿鵝黃色半袖配淺粉色撒花長裙的少女穿行在蝴蝶飛舞一般的銀杏葉中,好似仙子一般清麗可人。
今天,她梳著百合髻,正中戴著一朵掐絲蓮花篦,兩邊插著一對飛鳳銜珠步搖,垂著兩串泛著熒光的明珠,襯得她膚色更加瑩潤,看起來越發明豔照人。
玉蘭給楊彥見禮,隨即便告退,躲得遠遠的。楊彥也讓凌雲散遠一些,他和安然不需要人伺候。
等人都走了,楊彥對著安然也不禁發了一會兒呆才拉著她去假山下面的鋪著錦墊的月牙形石凳上坐下。
“走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前一句正經的,緊跟著又來了一句,“今天你真漂亮,差點將哥哥迷花眼了。”
安然搖頭,走這點路不算累,只是著急與哥哥見面,她走得有點急。
楊彥忍不住拉著她靠在自己懷中,只有擁她入懷,才能讓他真正心安。擁抱了一會兒,他才問她:“這兩天,嗓子好些沒有?”
安然點頭,在楊彥手心裡寫著:“好多了。就是幾位大夫都說自己的藥好,我都不知道吃誰的才好。”
楊彥一聽,不由皺眉道:“雖然幾位大夫都留下了方子,但藥可不能亂吃。幾位大夫治病的角度不同,開的藥也不同,只怕相互有衝撞,你不要輕易換大夫的藥。對了,你現在吃的誰的藥?”
安然寫著:“蜀王府的嶽先生。”
楊彥知道這位是最早給安然看嗓子的大夫,她喝了他的藥也確實有好轉。但楊彥對他的以毒攻毒還是不太放心,打算等安然好些了,就換成蔡御醫溫和保守的治療方法。
“來,給哥哥看看,是不是好多了。”楊彥一手攬著安然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來。
安然張開嘴,楊彥湊近了看。
“現在看起來紅腫倒是消散了不少……”
卻說岳朝城見平王請了一個又一個大夫來,明顯是不夠信任他的醫術,心裡難免動怒,反而激起他的傲氣來。他還非將那丫頭的嗓子治好不可!
不過,平王對那丫頭的關心似乎有點過度吧?要是他知道寧簡不是真正的蜀王,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熱心。
這幾日為此事心煩,難得這一會兒清閒沒有外面的大夫進來搗亂,他決定去園子裡透透氣,不想遠遠地就看到那丫頭新來的侍女站在一棵桂花樹下摘桂花。嶽朝城奇怪了,這個侍女和那丫頭向來是形影不離的,怎麼只看到她沒看到那丫頭呢?
嶽朝城心裡好奇,便輕手輕腳從另一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