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著實不喜歡這高牆紅瓦,不過沒了那些討厭的人成天算計,便也清靜許多。
夕陽西下,柳依瞳呆呆的坐在花圃之中,傍晚的涼風吹著,變得陰冷陰冷的。柳依瞳清秀的眸有些哀愁。
九俗顧顧梅顧四。突然有人走進了花圃,柳依瞳似感到有人,轉過身來,只見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她斂去傷感的情緒,疑惑的看著他。
“太子妃。”劉公公小心翼翼的喚她,然後恭敬的行禮。
“皇上有請,太子妃不知可否隨奴才去一趟乾坤宮?”雖然是聖旨,不過還是得看她的意願。對於他們,是不能用強權命令的。
皇上找她?柳依瞳甚是困惑。凝思片刻,便點點頭隨他前去。
劉公公將她帶到宮中的內屋,皇上正躺在檀木床上閉目養神。聽聞皇上重病,不過經過聿宸的診治,現在看起來倒也精神多了。
柳依瞳正猶豫著該不該施禮,卻見皇上緩緩揚手揮了揮,劉公公意會過來,立馬搬來一張紅木椅子給太子妃坐下。
沉默的氣氛有些僵硬。柳依瞳是說不出話,赫連熾也好像是在蘊釀著什麼。半晌,向劉公公招了招手。劉公公走向榻邊,在赫連熾的示意下將他扶坐起來。
“……你……身體好、些了……”
柳依瞳迎眸望著他,一開口便是那關切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看著他那華髮蒼顏,沒有了帝王的威嚴架勢,此刻便像個尋常老人,易親近了許多。
柳依瞳怔怔的點點頭,心裡卻疑惑他喚她來此不僅是為了關心她吧?
赫連熾無力的喟嘆,彷彿有所感觸,艱難的開口,繼繼續續的說道,“短短數日……物是人非……人心、叵測……變的變,死的……死,朝廷……危在旦、夕……朕,實在有愧……百姓……咳咳……”
“皇上,請保重龍體啊。”劉公公在一旁擔憂的順著他的氣。
“朕……這身體,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皇上,請別這麼說。朝廷不能沒有您,百姓也需要您吶。”
“就是……因為這樣,朕才苟延殘喘至今……”許多大臣都以為他快不行了,狼子野心也彰然若揭,就等著他撒手人寰的那一天。但敵軍緊逼危脅,江山無人坐鎮,他不能,就這麼去了。幸好有聿宸多日替他醫治,才能活至今日。他們都是人才,卻不能為他所用。
“朕,這生實在……愧對百姓,更愧對小七……父子親情,淡薄……死後,也不瞑目……”
柳依瞳靜靜的聽著,一時間覺得他真是個體恤愛民的明君,像個慈祥的老父,但很不能諒解他當初的做法。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只聽別人的一面之詞便棄信自己的結髮妻子,更對親生兒子如此的狠心。好在老天不瞎,所以相公命不該絕,才能讓他們在一起。
為何一定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遺憾了才懂得追悔。不,如果不是他需要兒子繼承皇位,或許他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與相公相認。
赫連熾在劉公公的攙扶下遲緩的站起來,蹣跚的走向柳依瞳。
柳依瞳下意識的也站起來看著他。
“孩子,朕……想求你一件事。”
柳依瞳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堂堂一國之君,竟對她一介女子用‘求’這個字。她心中有種莫明的不安。
“……百姓,顛沛流連,邊疆……需要士兵……朝廷,只有雍王能夠……”
柳依瞳凝眸看向他,眸子複雜一片。他……與她說這些做什麼?心裡好似隱約猜到他的意圖,可是,她不願相信他會向她提出這個要求。
“……只要,小七娶了他的女兒……”
柳依瞳雙手驀然緊攥成拳,清秀的眸中透著憤怒。他想讓相公娶了雍王的女兒不成?那個黑寡婦!他難道不知裴雨靜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從未盡過為人父的責任,相公不計過往的替他分擔朝事,已經惹來了一身的麻煩。現在他還想利用他,還想犧牲他們的幸福嗎?
“朕知道……小七不會答應。但他會聽你的……”
柳依瞳心中諷刺的暗笑,抱歉,她沒這麼偉大。這種事,決定權在他,她不會替他做任何決定,更不會答應。
赫連熾看出她似有話想說,便叫劉公公拿來了筆墨紙研。
恕難從命,我不會答應。他也不會納妾。
赫連熾眉宇緊鎖,唇動了動,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隨後緩緩說道,“不……朕是要你退出……”
退出?柳依瞳不自主的瞪大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