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小,只怕會壞了澹臺凜的大事。
結果想來想去,暫時也只能先順其自然發展,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知道他們的目的再隨機應變好了。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也並沒有刻意疏遠或者親近那名叫帕勒肯的侍衛,只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他若獻殷勤,我便照單全收,但是實際的便宜,就一分也不讓他佔。
他倒也很識趣,而且很有耐心,並不急躁。
我一時倒真的有點拿不準,他是受人指使還是真的有心追我。
過了幾天,是赫連泯夫人的生日。
他在自己的大帳裡設了宴,當然,也請了澹臺凜和我。
澹臺凜因為擔任著大汗世子的老師,得下了課才能過來,赫連泯先接了我過去,安排我坐在一群女眷之間。
這個時候西狄話我大概已經能聽懂一半左右,但是說的話就很成問題,何況跟這些部落首領的家眷並不熟悉,一時也不想搭話。
那些女眷大多好奇地打量我,但是也沒有什麼人想過來跟我說話的樣子。
於是我也樂得清靜,只坐在一邊默默喝酒,聽他們說話。
他們大概也知道我並不懂西狄語言,倒也不甚避諱,言語間似乎也提到了南浣的戰事。
我本來覺得自己的語言天賦還可以,這時才恨自己學得不夠快,只斷斷續續依稀聽到“南浣戰局僵持”“大汗猶豫”“為什麼不一舉南下”之類的話。
正想將這些片斷綜合起來組織出完全的資訊時,赫連泯已走到我身邊來,向本來坐在那裡的女人說了句什麼,那女人便連忙讓開了。
試探收買8
赫連泯坐下來,向我笑道:“抱歉,這些女人不懂得南浣話,又沒見過世面,也不知道如何好好招待嫂子。”
我也笑了笑,道:“挺好的。”
赫連泯道:“這樣怎麼能算好?來,我敬嫂子一杯,就當陪罪。”
他說著伸手過來倒滿了我的杯子,自己也端起酒杯來,一乾而盡。
我只好跟著喝了這杯。他立刻便又為我倒了一杯酒,左一杯右一杯的勸酒。
雖然之前就聽說過西狄全民好酒,更喜歡向客人敬酒,推辭主人的敬酒是件很失禮的事情,但是再好的酒量也擋不住他這樣灌啊。
所以三五杯之後,我索性就開始裝醉。我酒量一般,但是基本一沾酒就容易上臉,所以裝醉並不難。
我伏在桌上,微微垂下眼,斜斜看著赫連泯,輕笑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赫連泯笑了笑,道:“嫂子,你醉了。”
“誰說的,我還能喝好幾罈子呢。”我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去拿酒杯,故意拿了個空,然後歪了歪頭,道:“咦?怎麼有兩個杯子?”
赫連泯將酒杯遞到我手裡,輕輕道:“嫂子你真的醉了。”
“醉?醉了才好呢。”我拿勺子輕輕敲著桌上的碗碟,漫聲吟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李白《將進酒》)”
赫連泯也不阻止我,只輕輕道:“好詩,但是,嫂子你在愁什麼?在這裡過得不開心麼?是不是比不上你以前的生活?”
我繼續敲著碗高聲吟道:“氈帳胡琴出塞曲,蘭塘越棹弄潮聲。何言此處同風月,薊北江南萬里情。(白居易《池邊即事》)”
赫連泯道:“嫂子你是想家嗎?想回去嗎?”
我笑了笑,道:“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赫連泯這時才伸手按住了我的手,湊過來,輕輕道:“嫂子若是想回去,我可以幫你。”
試探收買9
我驀地抬起眼來看著他,皺了一下眉,然後又恢復成醉眼朦朧的樣子,笑著推開他的手,道:“你騙我的。你也來騙我……於士瑋騙我說,進宮就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結果一次又一次有人想殺我……陛下騙我說,太后收我做義女是為我好,做公主就不用爭寵了,結果只是為了送我去跟大燁和親……澹臺凜騙我說,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家,溫馨安樂,結果卻只能一路逃亡,寄人籬下……現在你也來騙我,說是可以幫我回去,其實只是想去跟官府要賞錢對不對?”
我相信他對於我的來歷肯定查得一清二楚,斷斷續續地說這番話的時候,本來只是為了裝醉,但是說到後面,覺得我這一路走來還真是隻有失敗失敗和失敗,不由得真的心酸起來,笑了幾聲,淚已在眼框裡打轉。
透過迷濛的淚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