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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是見到月色,在投胎成人前,他一定帶她先去做一對比翼鳥。

“你就這麼死了?”老人譏諷的道。“我們兩族躲進這山裡就是希望過著平凡的日子,可是你們這些人害怕我們的能力又嫉妒著我們,寧願把毫無威脅的我們趕盡殺絕。我們那麼努力的活著都沒機會生存,你們總是這麼輕賤自己的生命。”

江湖不理他,一隻腳就要跨出去。

“你可知道祭壇裡的是什麼,那是我們族裡為了保護孩子做的防護洞,就是怕一旦有了災難會波及他們。女鬼當年僥倖靠那個活了下來,十年後卻還是死去,可是用她的命換來的你,卻如此辜負她的犧牲。”

江湖的腳定住了。

“一條人命的誕生可以很輕易也可以經歷無數困苦,你也是個揹負不少過去的人吧,你真要浪費自己的命嗎?想想為你死的人,想想為你死的女鬼和為了女鬼死去的人。你以為你在地府見到了她,你就能心安?”

江湖聞言,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山下的淒涼景象浮現在眼前。天下還有很多比他更悲慘的人在痛苦掙扎著,他就這麼毫無價值的死去嗎?

老人靠近了他兩步,“還有女鬼的命運,她可是兩族人的希望,上次炎族那兩個人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炎姬死了,她的兒子被苗人的蠱壓住了能力變成了普通人。現在能代表兩族的只有女鬼,可是她死了,身為她的丈夫,你身上有她的氣息,你必須代替她延續我們兩族的血脈。”

江湖轉身看著他搖頭,“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且我和月色並沒有成親。”

“是嗎?那為什麼我驅使的蠍子不敢靠近你?她給你喝過她的血吧,她早就承認你是他的丈夫了。”老人指著那些黑壓壓在遠處觀望的蠍子問他。

江湖茫然了,他不記得自己喝過月色的血,但是他什麼時候注意過月色在做什麼?只怕她給他吃了她的肉他也不會曉得。

“你不能死,你要代替我們在外面好好的活著,完成我們的夢想,延續我們生存的渴望。”老人伸手劃破自己的指尖,一把捏過江湖的臉,強行把血滴入他的口中。

“現在我以長老之命接受你加入妖巫族,從此你就是妖巫族第二十一代族長。”

江湖沒有反抗的任腥臭的血瀰漫在口中,並且逐漸順著咽喉下滑。這是他能為月色做的最後也是唯一的事了。

老人鬆開他,退後了幾步,奇瘦的身體彷佛因為這幾滴血踉蹌了一下。他抓起地上一隻蠍子吃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回山洞,蠍子群也如潮水般跟著他湧動著。

“你下山吧,去做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江湖呆站良久,直到周圍恢復寂靜。現在他的耳力清晰得能聽到周圍每一處聲音,但他還是聽不到老人的腳步聲,就像他靠得再近也聽不到月色的呼吸一樣。

妖巫族的人,真的是人類嗎?他打量四周,這樣的環境他們居然生存了二十代,都是吃這些蠍子為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轉變成惡鬼的理由,那麼自己現在揹負的命運,究竟算是沉淪還是超脫呢?

他摸索著順著原路下山,現在他明白了那亂石是地牛翻身的傑作,這般景象就如同是朝廷之於山下黎民一般,給這山上艱難活著的生命雪上加霜。意外的,那些飢餓的蠍子在夜裡也不敢攻擊他,長老的那滴血也不知道是什麼效果。

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當他再穿過村莊的時候,村子已經沒有一點聲息了。他點了把火,火葬了這些將遭受日曬雨淋的屍體。在濛濛的煙中,受苦的靈魂終於可以自由的飛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走出村子很遠後,村子裡橘紅的火光還在跳動著,像是靈巫山下開放的一朵鮮花。

他如同那花中飄出的暗香般,悠然地去尋找自己的命運。

他在作夢,他知道自己在作夢。夢中的月色冷冷的在月光裡看著他。然後就像許多次在夢裡一樣,伸出手放在他的喉結上,鋒利的指尖幾欲奪去他的命。

可是江湖不想醒來,他痴痴的看著夢裡的月色,害怕醒來就看不到她了。自從離開靈巫山後,他就一直作著關於她的夢,無論是在客棧還是在荒野。每次在夢裡,她都猶豫著要不要殺他,但是他卻很開心。他終於夢到月色了,在江湖客棧的那些日子,一次都沒夢到過她,彷佛她從此離開他的生命一樣,現在能夢到她就是好事。

只是每日醒來卻像又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他都會痛苦許久得清醒不過來。過去三年的感情,在夢裡被月色的影像翻攪得心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