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又一把搶回來,“我幫你借到了五十萬兩,你連一壺茶都捨不得?”
風三任他搶走,然後看著銀子默默不語。江湖灌完半壺茶水看他難得嚴肅的臉,嘆了口氣把茶壺遞過去,“別心疼了,還你就是。”
風三搖頭,“你喝吧,以後幾年很難和你一起喝茶了。”
江湖楞住,拿回茶壺喝了兩口茶水才小心問道:“你不是想拿著錢跑了吧,這錢可是千水樓樓主葉雲寒的,你不還的話我會被砍成肉泥的。”
風三翻了翻白眼,還真是親兄弟明算帳啊!
“不是──一百萬湊齊後我會去找南方的大宣國買糧草,把江南最後兩個州攻下,然後就要去京城,用非武力的方式顛覆朝廷。”
“你進京不是很危險?”江湖沒心思喝茶了。朝廷的人都認識他不說,一旦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稍微換個容貌應該不成問題。再說這仗已經打不起了,現在是夏天,整個江南被瘟疫和苛稅折磨得連田裡都沒有半棵青苗,再這樣下去,到了冬天,估計每個人都要餓死。我的想法是先打下江南,依靠阮江和朝廷隔江對峙,然後開始整頓江南,想辦法顧住人民的肚皮再說。只要皇上繼續病著,朝廷的重心就是太子之位,不會有人有多少心思管我們反叛軍的事情。”
“你有信心牽制住朝廷,直到你們整頓好江南嗎?”不管怎麼樣都是危險的事情。
風三自信的笑了,“我不但有自信牽制住他們,還有信心操縱他們。只是能不能全身而退我就不能肯定了。”畢竟是深入虎穴呀。
江湖沉默片刻苦笑道:“你連這種時候都還要利用我?想趁機要我原諒你?然後呢?你又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風三狡猾的笑了,“我只是說出實話,是你要上當的,你可以像以前一樣裝傻啊。”
“我才不要裝傻,現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還清醒,因為月色沒死。”他幸福的笑著,他相信救他的就是月色。
風三看他的傻樣只當他瘋了。“是啊,她沒死,死的是我。”
“真的,我相信她沒死。”江湖依舊帶著夢幻般的傻笑。
翻了個白眼,風三拿起桌上的花生米射向他滿滿是傷的手臂,滿意的看他抖了下面皮清醒過來。“你給我聽著,我去京城以後,你幫我照看一下江湖中那些閒人,軍隊一半駐守一半去生產,那些靜不下來的人一定會惹是生非。”他的軍隊有一半是喜歡惹事的江湖人。
江湖忍不住怪叫,“你叫我管,我有幾條命管?”他武功很爛的。
風三冷冷地看他,“那是你的事,誰讓我除了你和那個冬瓜,再沒什麼人可以信賴了。”他垂下視線看著茶壺,“若是我死了,不管你有沒有興趣,都要幫我把事情做下去,至少要把它託付給值得信賴的人,否則我就算做了鬼也會天天去客棧找你!”
江湖惡狠狠地道:“若你死了,我一定先去鞭屍,你以為五十萬兩很好還的嗎?”
風三沒好氣的看著他,“你這小子現在就不能說點兒好聽話嗎?!”
兩個男人隔著桌子瞪著對方,只怕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也無法與他人說。
江湖是坐著馬車回到客棧的,當時東伯男正在客棧裡一張精美的竹榻上睡午覺,聽到馬車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一看,不禁吃驚的看著江湖從豪華的馬車上下來,頓時睡意全消。還以為他像戲文裡唱的那樣,在外面闖蕩一年多,終於衣錦回鄉,不料仔細一看,穿的還是那件萬年絢爛的補丁衫不說,那馬車等他一落地就飛快帶著塵煙呼嘯而去。等聽到江湖說他這些日子在外別的沒混到,倒是欠了五十萬兩銀子,他就真的想把他當作午覺中的一場惡夢了。
當晚,江詩看到弟弟回來,還是一如他離開時的平靜。她看得出來他找到了人生目標,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甚至帶著從未有過的自信和希望,原本她是替他感到欣喜的,但是他的話卻讓她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江湖依舊如當年一樣,滿懷希望地說道:“月色沒死。”
若是她沒死,為什麼快四年了卻從來不曾回來過?
他甚至帶著滿足的甜蜜笑道:“很有可能是她救了我,月色一定不怪我了,她現在可能有別的事情耽誤些時候,但是她一定會來找我的。”
希望越大絕望就越大,江詩憂心的閉上眼睛,為什麼他們姐弟註定都要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江湖還在興奮的述說他的計畫,“明日我就把客棧開張,然後賺大錢,讓你和月色過上好日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