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哼!整天窮講究!俺睡了,累。小羊羔,你要是出去,就把屋門給俺關嚴實嘍!”
鎮三關伸手解開中衣的兩枚釦子,鬆了鬆衣領,蓋了棉被就躺下了,胸腔子裡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喉結微微抖動,胸脯緩緩起伏。
息棧死死盯著男人的脖頸和胸口,喉嚨乾渴,腳步躊躇,進退兩難。
面色一沉,牙齒收緊,上前兩步,一把將棉被撴到了炕上:“當家的,往裡一點兒……”
鎮三關輕輕“嗯”了一聲,眼皮都沒抬,身子往裡挪了兩掌寬。
“再往裡點兒……”
男人睜開眼一瞄:“你個小身板兒,要佔那麼大地方?擠一擠。”
息棧默默脫掉了皮襖和靴子,不敢脫褲子,一縱身縮排了棉被。
回過頭將那晃晃悠悠的煤油燈,一口吹息了!
屋中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淡然如水的月色,和屋內隱隱輕喘的兩道呼吸。
息棧兩手糾纏著被子,仰躺在炕上,眼睛失神地望著黑黢黢的屋頂,不敢側過頭去。
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氣味,與每晚貼體撫摸的那塊熟牛皮不一樣,這是實實在在的那身體上的味道,紮紮實實地融進五感之中,醇厚,刻骨。
耳邊是那男人靜靜的呼吸,胸腔中摩擦出來的隱隱轟鳴。僅只是黑暗裡細微的點點起伏,傳進少年的耳鼓,卻如同驚濤排岸一般,激盪起身體裡的陣陣洪流,於四肢血脈之中,蠢蠢欲動,賁張欲出……
“嗯……”
男子喉間發出一聲嘆息似的呻吟,久久綿長。
聽得息棧渾身一緊,隨即四肢發軟,已經能感得到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此時是勃勃生機,昂然而立。
也許是嫌床上太過擁擠,掌櫃的身軀動了一動,腰桿一擰,翻過了身,臉朝著身邊兒的少年。
熱呼呼的氣焰緩緩噴到息棧的耳側,烹煮著他的一隻小耳朵。火焰在頭腦裡一點一點地燃燒,很快烈焰燎原,幾乎要將頭顱燒化,將腦漿子煮沸。
掌櫃的迷迷糊糊中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撩起了少年的頭髮!
手指撥開枕上的一堆頭髮,往一邊兒捋了捋,口中喃喃,如同夢囈:“這頭髮忒長了……礙事,快被俺吃進去了……”
粗糙帶繭的手指摩挲過了少年的臉龐和下巴,黑暗之中彷彿“噼啪”濺起了一串肉眼不易識破的火星兒,撩撥著滾燙的熱度和一顆正擺在燒紅的鐵床之上、皮開肉綻的焦躁之心。
你……
你……
你就連頭髮帶身子,吃了我吧!!!
息棧忍無可忍,無法再忍,悲壯地轉過了頭去,兩隻噴火的鳳眼望向這個不停折磨他的男人。
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只有一掌之隔。已經無需燈火,無需視線,只用腦海,用心房,都可以描繪出眼前這一張臉深刻動人的輪廓。
漆黑的劍眉,潤澤的雙目,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豐滿的嘴唇,面孔上每一道剛勁有力的線條,都刻畫著邊關大漠的豪邁與剽悍,野馬青山的蔥鬱和蒼涼。
很有陽剛味道的鬍鬚修得簡短,密密匝匝地佈滿了下巴,一直延伸到脖頸處。頸間突出的一道道青色血管,無一不雕刻著蓬勃的生命力道。敞開的領口顯露出兩根硬朗的鎖骨,鎖骨之間僅有的那一點細緻肌膚,卻又隱約露出一抹淡淡的柔情。
息棧突然開始強烈地嫉妒那個女人,那個在馬房子裡跟大掌櫃魚水之歡的賣春女人!
那女人多麼走運,她至少還可以選擇賣給他。
而自己呢,倒貼錢,倒貼人,倒貼一條命,人家恐怕都不屑於碰……
狠狠地閉上眼睛,卻又忍不住再度睜開,悲憤地怒視。
每一次閉上眼,腦中都會浮現那一具線條近乎完美的赤裸身體,做著某種十分具有節奏感的律動;而每一次睜開眼,這具身體的主人如今就切切實實地躺在眼前,沒有任何的躲避和遮掩,沒有絲毫的芥蒂與防備,坦坦蕩蕩,悠然自得。
胸腹中滿溢著愈加高漲蓬勃的慾望,情慾在血脈中恣意地四散奔突,完全壓制不住。
息棧無法抗拒地伸出了手,撥開眼前的熱浪,卻萬般不願去驚擾面前安詳睡著的人。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子,黯然悲哀地發現,已經無法再偽裝無動於衷。
動作很輕很柔,生怕驚動了面前這一尊毫不知情的酣然睡神。
就只安靜地注視著他的輪廓,聆聽著他的呼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