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麼。未過一刻,眾人又得知燕昔神醫正是為救離少主性命,而招惹了夕影門,大家再次恍然大悟,這便是為何行蹤無定的燕昔神醫會出現於此,而離少主又為何方至就去與神醫敘話。在庭院中離源對迎面而來的兩人上前抱拳道:“燕神醫許久未見,一切安好?”偏首望著衣似火紅,卻難遮冰冷氣息的挺拔青年道:“不知這位是?”見暝夜亦在打量對方,燕昔不禁失笑,這幾日秋楓堡門庭若市,苦了不喜熱鬧的暝夜,時常避開了去,自尋清靜,不然不會不知這剛上門的貴客。“暝夜,我來替你介紹這位就是離家少主,離源公子。”秋暝夜聞言,將目光移至離源身上細細端相了番,微點頭致意,“離少主。”這人便是離源?看樣子倒是穩重之人,可惜……“離少主,秋楓堡獨居此地多時,少沾世俗,照顧不周望見量。”
呵呵,燕昔莞爾,想不到暝夜也能說出這番別有深意的話來,可見他確實緊張鈴兒至極。
離源心中微澀,明明早已預見了的,卻為何還是心酸難耐?勉強笑了笑,這‘是’卻怎樣也應承不下,他能什麼都不做便輕易了了這斷緣嗎?能嗎?若能自己又怎會在明知不可為時,依然放不下,割捨不了呢?“離少主這回前來是為報‘涸雪’之仇?”燕昔打破有些尷尬的沉靜。離源看著眼前溫婉如玉的燕昔,卻實比面無表情的秋堡主更難真正接近,“鄙人只是想略盡綿力。”那些如火燎原的傳言也定是燕神醫傑作,是為了護著秋楓堡不捲入複雜之事吧,他對秋家兄妹倒是由衷而待,這般用心良苦。“離少主,果然仁義。”是因扯上秦家所以前來嗎?為了宣偌……想起那真誠的黑眸,心頭略升愧意,說來不願以誠相待的是自己阿……又將入無語之地,銘煙佳人適時出現,有些詫異的望了眼離源道:“你們還在這兒閒聊?秦世子剛到了,此刻大堂不知怎樣了呢!你們也知那些人有多易衝……”話未完,秋暝夜拋了個眼神給燕昔,一個箭步,人已在十丈開外。燕昔知其先行,以防局勢當真一發不可收拾,對餘下二人道:“我們也去一睹秦世子丰采可好?”銘煙憂心暝夜一人難撐大局,自是立時應了,拖著向來不知急躁為何的人快速前至,離源亦隨後而行。三人走至正廳大堂門側,裡面並未傳出想象中的吵鬧聲,反倒顯得頗為平靜和氣。
“難得秦昕公子這般明理,你的話咱們今個兒就聽了,大家說是吧?”聽音該是穎嶺派長門陸燾,離源訝異,這火爆脾氣的大漢何時變得願說理來著?緊接著堂內響起一片附和碎語,燕昔挑眉,呵,看來這位秦昕公子很有些手段阿。正待繞過敞開的門入內,一輕柔沁骨之聲隨風出堂入耳,硬生生使燕昔的步子僵在了那裡,再邁不出去。“多謝在場諸位深明大義,秦昕感激在心。這回事態嚴重,家父臨行亦百般交待在下,務必找出禍源,秦某即使耗盡所有,也定當完成家父之囑。一來除此害,替遇難受害者討回公道,還得朗朗乾坤,二來也是在下私心,證我秦親王府清白。”“走啊。”銘煙不解她為何突然停步,伸手欲挽其手臂同行,思及此地,此時,此舉不宜,便只拉了拉她的衣袖,卻發現那袖中的手用力牢牢收攏著,“燕昔?”燕昔鎮下心神,鬆開手心,整整衣衫,對面帶憂色的佳人淺淺一笑,道:“呵,好了,進去吧。”三人入得堂內,眾人皆不由側目而望。離源多已見過,燕昔雖不常在江湖露面,但神醫燕昔絕塵之姿馳名已久,加之眾人又知曉離少主適才前去與其晤面,此刻便大致猜得這白衣雪衫未滿二十的少年就是燕昔神醫了。銘煙佳人多日來常為秋堡主送湯品點心,遂將她當是堡內女眷,未太在意。
燕昔漫步踱上前去,正位上一紫緞長袍的瀟逸身影與暝夜對坐,不與尋常貴族子弟一般束髮戴冠,只用條紫金鍊子齊眉勒著,使潑墨長髮略向後,卻未受多大束縛,仍飄灑飛揚。
“這位是燕昔神醫。”秋暝夜出言介紹,待看向燕昔,他不似往常與自己神交,默契非常,雙眼定定瞧著秦昕公子。忖度事有不對,擰眉再轉向秦昕,只見其亦正饒有興味地看著燕昔。二人對視似有千種意味,如舊友般心領神會,卻又異常複雜難懂,似鏡湖無波,又似暗濤迅湧。
可這目與目相觸,眸與眸互交,也只在石火電光間,再回眸,兩人卻已言笑晏晏。
燕昔儀態優雅,拱手見禮,道:“秦世子風範卓然,燕昔景仰已久,今日得見實為三生有幸。”
秦昕公子瀟灑起身,還禮道:“燕神醫之名,秦昕仰慕多時,直至今日才得以嘗願與神醫一見,頗有相逢恨晚之感阿。”燕昔暗暗咬牙,連詞都不改,猖獗至此,哼,真肆無忌憚到明火執仗的地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