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時候他管著吏部,人事他最清楚,這些報上來的人選裡面,早就有太后心儀的人選,孫毓文也一定是會把太后的意思傳達下去,要知道他可是和李蓮英拜把子兄弟,換過帖子的,雖然李蓮英一直不願意和他結為兄弟。
“是!是!”禮親王說道,“臣等也安排好了,請皇上檢視。”
舉薦軍機大臣一樣是用了摺子,皇帝開啟一看,上頭頭一個寫的是:“崇綺”,理藩院尚書,文華殿大學士,一等承恩公第二個是:“剛毅”,禮部滿尚書第三個是:“徐用儀”,吏部尚書第四個是:“劉坤一”,太子太保兩江總督兼上海通商大臣第五個是:“王文韶”,禮部漢尚書第六個是:“李鴻藻”,武英殿大學士翰林院掌院。一共呈了六個人上來,這六個人裡頭,徐用儀和剛毅算是新出頭的,其餘的都是同光這幾十年內的名臣,皇帝這會子才滿意了一些,“既然你們都定好了,朕今個圈出來就是。”
太監伺候硃筆,皇帝拿起狼毫,正準備在自己心儀的人選下面畫一個圈圈,其餘的人都凝神靜氣,等著皇帝硃筆勾定,孫毓文微微搖頭,臉色有些奇怪,禮親王合著眼,不發一言,似乎這事兒和他沒什麼關係。
皇帝正準備下筆,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又把筆擱下,“不妥,軍機大臣位份尊貴,又有宰輔之職,朕不能夠草率的定奪,要請示過親爸爸,請他老人家來定奪才是。”
十一、銓選部閣(四)
孫毓文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好像放鬆了許多,微微的吐了一口氣,那廂禮親王已經迫不及待的拍起了馬屁,“皇上實在是仁孝之極,洪福齊天!”
其餘的人也不得不一起山呼,皇帝含笑的看著眾人,“到底是朕太無能了些,親爸爸都已經不再訓政,朕卻還是要拿這些政事讓親爸爸煩心,實在是不孝。”
“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此舉乃是順天應人,堪為萬民表率也。”孫毓文也連忙接話說道,“西聖爺必然是會十分感動的。”
“好了,今個就到這兒吧,”皇帝點點頭,讓軍機大臣們都跪安了,“有什麼事兒,自己個遞牌子就是,最近的政事兒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諸位處置的很好,朕很是放心。”
於是軍機大臣們一齊鞠躬,退出了養心殿,閻敬銘掃視眾人一眼,冷哼一聲,拂袖離去,禮親王朝著閻敬銘的背影看去,微微苦笑,“這個閻羅王,倒是把咱們都怪罪上了。”
額勒和布搖搖頭,“王爺不用計較什麼,”額勒和布雖然是當面和閻敬銘不對付,可背後的時候,不是在說閻敬銘的壞話,“他管著戶部,實在是得罪太多人了,只怕是這滿朝,一半的官兒要恨他,他又是那個脾氣,每個月不和別人吵幾次架,倒是稀罕了,如今若是趁早脫了身,也免得他將來落一個不好的下場。”
“老額,你倒是好心,”孫毓文卷著袖子,從一邊走了過來,“可人家不見得領情,閻羅王還是喜歡幹戶部的差事的,從他手裡把戶部尚書的位置拿走,只怕比殺了他,差不離兒!”
“罷了,”禮親王搖搖頭說道,張之萬,還有郭嵩燾一一告別散去,只留下了禮親王三人,“老孫啊,你在御前說的是什麼話啊?”禮親王也不是笨,他素來只是看破不說破,無奈的說道,“怎麼能這麼說呢,不管如何,如今是萬歲爺親政了,你那點小九九可以放起來了。”
禮親王這個首輔和氣是夠了,權威嘛,只怕也沒多少,孫毓文聽禮親王這麼說,不免笑道,“王爺您過慮了,我可並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兒,是皇上自己個拿主意,皇上準備硃筆圈定的時候,我說過什麼話沒有了?是皇上自己個想到了西聖爺,要請西聖爺的懿旨,我才這麼多嘴說了一句罷了,說的話也是頌聖之言,又怎麼會有什麼小九九呢?”
禮親王搖搖頭,“你有自己個的主意不打緊,別讓兩宮鬧了生分就不好,這好日子才過了沒幾年,若是鬧壞了,可有的你好果子吃!”
“是,是,”孫毓文點頭稱是,“王爺的教誨,我是絕不敢忘的。”
“不過我剛才瞧著,皇上對著軍機大臣還頗為中意,可似乎對著戶部尚書的任命,不甚滿意,”禮親王有些疑惑的說道,“這是個什麼意思?老孫你是最機靈的,你倒是來參謀參謀?”
“王爺您是當局者迷啊,”孫毓文跟在禮親王的後頭,三個一慢慢的走出了養心門,朝著隆宗門之側的軍機處值房走去,“皇上為什麼怎麼待見這戶部尚書的人選?您還沒瞧出來?那三個人,都不是皇上的人。”
禮親王咳嗽一聲,“這是什麼話,滿朝文武,誰不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