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就擔心,這管錢袋子的人,務必是要牢靠的,若不然,將來有的鬧饑荒!”
“今個一看,大約也有這樣的可能,”孫毓汶點頭說道,他也是覺得禮親王的想法很是正確,“咱們這幾個人,皇上明擺著不滿意,但是又因為之前留下來的舊規矩,皇太后寬仁大度,把選人之權放在咱們軍機處,皇上不好即刻改弦更張罷了,若是聖祖仁宗這樣的聖君,只怕早就乾綱獨斷了。”
禮親王有些煩惱,“哎!這些事兒,真是煩,差事難辦!”
靠著猜上頭人的心思,這不就是難辦嘛!何況兩姑之間難為婦,孫毓汶的話,也要聽進去,有些人只怕也是皇太后屬意的人選。
禮親王雖然不用看孫毓文的臉色,可到底,孫毓文的有些話,他也要聽進去,孫毓文用這樣隱晦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而皇帝也用十分隱蔽的意思來表達,偏偏禮親王不習慣這一套,所以覺得非常的厭倦。
這種感覺這幾年來越發的感覺強烈,禮親王的性子還是喜歡直接了當的辦事當差,昔日慈禧太后從來都是直接了當的下旨,他性子和氣,而且與世無爭,當然了,當官千里只為財,堂堂親王,又是閣揆,賺點生活費開銷開銷誰也沒什麼理由指責什麼。以前事兒辦的妥當,世人許多的譏諷之言,也無需太在意,可皇太后撤簾歸政,她對於朝政的影響逐漸減弱,皇帝親政大權開始加強,可這一個過程,是需要漫長和持久的,許多的情況下,當差辦事,不僅是要皇太后滿意,更是要讓皇帝滿意,可這兩宮之間,許多時候都是不統一的,真真是應了那句話“兩姑之間難為婦”了。
禮親王這時候倒是生出了幾分急流勇退之心,“差事難辦,我只怕是幹不了多少年了,”禮親王搖了搖頭,“若是萬歲爺想要撤了我,我是二話不說,即刻拱手讓出的!”
“王爺您就無憂吧!”額勒和布笑道,“您不當這位首輔,誰來當?誰配當?誰都差那一份火候!您的性子和緩,外頭的人不知道瞎咧咧,咱們一起當差的,還能不知道王爺多重要呢?”他轉過頭對著孫毓文說道,孫毓文含笑點頭,“調和鼎鼐,協理陰陽,這是誰都拿不下的,難不成讓我和閻敬銘這樣的暴脾氣來當這個領班軍機大臣?只怕沒幾天就要鬧得滿城烽火了!您是八大王之首,位份尊貴,許多事兒,別人看不穿,也就是您看得穿了,看不穿的人,在軍機處呆不久,皇上就算是再敬愛他那位師傅,也不至於以為,李保定足夠資格當首輔!”
這話倒是沒錯,一般來說,首輔,也就是領班軍機大臣都是十分和氣之人,之前的怡親王自然不用多說,只是一味高樂就是了;恭親王的性子極好,世人都視為周公;單單隻有一個左宗棠性子剛烈,處事也不柔和,大開大合之餘殺伐果斷,但是他的位置和別人不同,乾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兒,不過是秉政五年,就比恭親王秉政二十年得罪的人還要多,八旗改革,官制改革,和一部分的貨幣改革,都是左宗棠一力推行的,有這樣的鐵腕人物在,下面的部堂尚書,上頭的皇太后都輕鬆許多,可以一味的當好人,讓他來當這個惡人,左宗棠差不多自己的差事辦好,使命完成就功成身退,所以只擔任一屆,禮親王秉政以來,真真是符合了他的封號,“禮”。
十二、其中深意(三)
軍機領班大臣要把君上的命令順利的貫徹下去,又要照顧和維護好底下官員的利益,這是一個很難的位置。如果兩個平衡不好,底下的官員會覺得你就是一個只會磕頭稱是遵旨的木偶首輔,而君上會覺得你和他不同一條心,聯合著外朝的人和自己鬧,這樣的話,當這個軍機領班大臣,就容易做成豬八戒照鏡子,怎麼說呢?就是裡外不是人。
再加上如此之多的政事,就算禮親王許多事兒可以高高掛起,但他是領班大臣,再怎麼樣不管,也是要歸到他頭上來,所以京中有諺雲,“底下千條線,首輔一根針”。
額勒和布的話倒不是阿諛之詞,性子不好的人,夾心氣兒是受不住的,性子好的人,地位不尊貴,那你的命令就出不了中北海咳咳,是軍機處。
“額中堂說的可是再對不過了,”孫毓文告罪說道,“都是我這胡沁,倒是讓王爺平添了煩惱,實在是該死該死。”
於是掩口不講,可禮親王倒是不放過他了,“好了,老孫,別吊胃口,你且說說,接下去怎麼辦?那這李保定入閣,我沒意見,橫豎多一個人當差,大傢伙都好,接下去咱們這軍機處不好辦啊,輩分大的都是爺兒,誰都不能得罪的。”
禮親王是個軟耳朵,許多人的話都聽得進去,孫毓文若是想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