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自己對面談笑自如的女子。
“地方上計程車紳既然都如此痛恨長毛亂賊,為何不把他們動員起來?國庫現在是空著呢,他們的莊子下面可是埋著不可計數的銀子等著發黴,他們自個也不願意白白便宜了那些亂賊!給他們一個名分,讓地方士紳辦團練,自保鄉澤!這樣長毛逆賊們的野火,皇上您說,他能燒地盡南邊計程車紳嗎?只要逆賊不想落地生根,佔領地方做一個南面之王,士紳們就和咱們朝廷一樣,和洪秀全那些逆賊勢不兩立!”
“再者,南邊都是漢人,兩邊鬥起來,咱們滿人看著他們鬥就好,什麼都不怕。”杏貞說的隱晦,但是咸豐皇帝一下子就聽懂了,對不住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是政治人物必需的基本能力嗎?這只是權宜之計,以後大家會明白我的心思的!杏貞在心裡這麼想著解釋了一下。
咸豐皇帝聽著聽著,眉宇間的皺紋慢慢散開了,臉上的笑容越發開懷了起來,聽得最後,忍不住就拍了拍桌子,哈哈大笑道:“蘭嬪,蘭兒,愛妃!這主意兒著實是好!難為你想出來,還好朕今天來了你這兒,不然我怎麼知道這唐詩妙計?”
“不過朕怕群龍無首啊,各自為政,就怕被長毛逆匪各個擊破。”咸豐皇帝又擔心起另外一件事兒來。
杏貞繼續看著唐詩不看皇帝,若無其事,不經意間閒閒地說了一句:“這簡單,皇上看那個大臣正得空兒,叫誰去經略下不就完了。”杏貞全身冷汗,圖窮匕見,一個晚上的絮叨就是為了這一句話能起作用!
九、星星之火(下)
“是這個理兒,找個人統率下就不怕,我要好好想想人選,朕琢磨著要選個湖廣地方的,官職也不低的熟悉湖廣的大臣去。哎,你說外頭的軍機六部大臣一個用都沒有!全都比不上朕的蘭兒!朕要好好賞你!”咸豐皇帝高興地在地上踱起了步,“瞧明日朕說給他們去,瞧他們怎麼說,是不是還有臉在朝裡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杏貞趕緊起身跪在地上,帶著一絲哭腔,楚楚可憐地哀求道:“求皇上不要告訴外頭的大臣!”
“這是為何?”咸豐皇帝扶起蘭嬪,疑惑地問。
杏貞哀哀攀著皇帝的手掌,懇求道:“外頭的大臣會殺了臣妾的!會說臣妾牝雞司晨,**干政!”
咸豐皇帝僵了臉,又想到了什麼,勉強笑道:“無妨,孝莊皇后在聖祖朝對朝政也多有建議,擒鰲拜的時候還是孝莊皇后出面安撫人心,平定大局的,也罷,你若如此擔驚受怕,朕不說就是。”
“多謝皇上,皇上餓了吧?臣妾這就叫傳膳。”
咸豐皇帝放下蘭嬪的雙手,淡淡地說,“不必了,今個我回養心殿,你自己用吧,夜裡不必等我了。”
“是,恭送皇上。”
杏貞含了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在地上行了個禮。
身後的安茜扶起杏貞回到炕上去,好不疑惑地開口問道:“娘娘,您這是何必呢?”
“安茜,你覺得我多嘴了?”杏貞撫了撫身上的衣服,把《唐詩三百首》合了起來,淡淡的說。
安茜欠了欠身子,“奴婢是覺得咱們沒必要管前頭的事兒,能伺候皇上舒服就好,您看,今天晚上這下子,這還惹得皇上不開心了,晚膳也不在咱這用了。”
“無妨的。”杏貞沒有多和安茜解釋,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那翡翠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如一汪碧水,一動就晃出層層波紋,是最頂尖的祖母綠,“享了什麼福,就要擔起什麼樣的責任。”杏貞又說了這句話,然後在心裡冷笑:咸豐皇帝諡號是文宗,這“文”字在大臣的諡號裡是文臣最好的諡號了,在皇帝這裡,也本來是最高規格的諡號,可用到咸豐皇帝身上,可真不是什麼好名,文者,經緯天地曰文,道德博聞曰文,學勤好問曰文,慈惠愛民曰文,愍民惠禮曰文,賜民爵位曰文。不好意思,咱們的咸豐皇帝一樣都不符合,這文字就諡的有很強的諷刺意味了。如果性子軟弱少謀寡斷也能算是文的話,好吧,這個勉勉強強能合格。
可見咸豐皇帝過世後,滿漢諸位大臣們是有多腹黑,多陰險,多覺得咸豐皇帝做皇帝這個職業做的太失敗了,才能給這個咸豐皇帝根本戴不起來的“文宗皇帝”高帽子。
其實杏貞今個想說的話不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要皇帝習慣了來和我討論政事,來問我的主意,我才能讓自己獲得更大的權利!
懦弱型的男人需要一個分擔煩惱的賢內助,那就是我!
幸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