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現在又多了雙方戰事的高喝聲,一時間長江之上喧鬧無比,突然之間,清軍的一艘戰船船舷上的砰地炸出一團火花,火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噴射而出,宛如火龍出世,迅速地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投入了洶湧的長江之中。
似乎就如導火索一般,清軍的水師接二連三地發動了火炮,轟隆聲震天,有不少的炮彈落在了太平軍的船上,燃起熊熊大火,但更多地卻是射入了翻著白浪花的長江之中,激起了朵朵水花。
褚汝航跺了跺腳,大怒:“這是哪個船上的蠢材提早發射?!!傳令,即刻斬首!”首發就頹了氣勢,這下可有些不妙,火炮射了之後可是要用沾了水的毛巾擦過炮膛冷卻了再能繼續發射的!
太平軍的水師訓練有序,就連清軍水師擊中的幾首大船絲毫不見慌亂,連忙撲滅了大火,沒有亂了陣腳,只待得清軍無功的一輪齊射之後,指揮官瞧見距離適當,一揮令旗,頓時戰鼓擂起,“咚咚咚”令人熱血激揚。
太平軍的炮手塞滿了火藥,點了火硝,太平軍的船舷上依次怒吼,發射出的火炮擊中了在前頭的幾艘湘軍護衛大船的小舢板,小舢板應聲覆滅,船上幾個湘勇哼也沒哼一聲,便渾身浴火掉進了長江裡。
有幾發射中了清軍一馬當先的大船的船頭和帆布,大船上頓時火起,人影晃晃,大呼小叫地,平添了幾分慌亂出來。
褚汝航連忙傳令:“切勿亂了陣腳,傳令,各船等火炮冷卻,依次開炮,咱們的炮射程遠,不怕他們逆流而上!”
“喳!”
江面上兩軍對射,清軍的小舢板不畏頭頂紛紛墜落的火炮,呼喊著蜂擁上前,拿著弓箭往著太平軍的水師船隻射去,太平軍也大聲鼓譟,把礌石一一滾下,江山熱鬧非凡,不斷的有人哀叫著掉入水中。
曾國藩在後頭壓陣,聽到褚汝航回稟的訊息,灰色的眉毛抖了一抖,下了決心:“壓陣的船隻兩邊兜過去。全力壓上去!”
“喳!”
蒼涼的號角嗚嗚吹起,曾國藩座船的兩邊大船緩慢駛向前陣,前頭的湘軍水兵聽到了號角聲,大聲歡呼,愈發奮勇戰鬥了了起來,為首前鋒的大船射了一輪火炮,掀翻了幾座太平軍隊小舢板,一頭就撞上靠著自己最近的一艘大船的船舷。一個穿著灰色號子服的湘軍勇士奮力躍進了太平軍的大船,雙手握了單刀,舞得如同雪花一般,船上穿著黃衣的太平軍將士不甘示弱,團團把那個率先躍入湘勇圍住廝殺,後頭的湘軍連忙蜂擁而上,兩艘戰船之間黃灰色交雜在一起。血肉四濺,打成一團。
褚汝航的座船左舷被轟破了一個大洞,熊熊火焰燒的他的辮梢都捲曲了,但褚汝航還是絲毫未動,任由邊上的親兵七手八腳地撲火,聽到後頭傳來的號角之聲,知道已然後備水師船隻全數開拔。便開口命令道:“調轉船頭,成雁行陣破入發逆水師之中,左右船舷火炮齊發!”
“雁行陣!”
“左右船舷火炮齊發!”
命令流水般地傳下去,褚汝航眯了眼睛,在炮火橫飛之中巍然而坐,如同一個巨大的頑石堅固地立在波濤洶湧的長江之中。
太平天國左軍主將翼王石達開眯了眯眼睛,用手搭涼棚瞧著靠著鄱陽湖入長江口邊上的清軍大營,身後還有賴漢英等幾個太平軍的高階將領,石達開站在小山崗上,不動聲色地瞧了瞧在大營前來回巡邏的清軍。再數了數隱匿在樹林、亂石後頭的幾夥斥候,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清軍大營倒是戒備嚴實的很,這時候,江上應該打成一鍋粥了,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邊上的傳令兵一抱拳,連忙下了山坡傳令去了。過了片刻。洪流般的太平軍湧下了山坡,山下的清軍斥候發現了之後連忙發出警戒的哨聲,太平軍瞧見清軍發現了自己的蹤跡,也不顧掩飾行藏。大聲呼喝,喊打喊殺地衝向了清軍大營。
清軍大營前頭巡邏的兵丁連忙跑進了大營,在大營門口搭起了鹿角,哨塔上的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兵瞧著地下洪水般的太平軍越衝越近,心下越發慌亂,手裡的火信子哆哆嗦嗦地想朝著狼煙點去,邊上的一個老兵一巴掌扇倒了小兵,“你這小子想死嗎?沒有榮大人的命令,敢擅自點了狼煙!快站了起來,拿著旗子,給老子好好看好地下逆賊的動靜!”
榮祿衣不解甲,聽到帳外的喊殺聲,嗖地站了起來,丟下手裡看著的一封書信,疾步走出了營帳,剛出了營帳,榮祿的親兵,唐五福的侄子,大名叫做唐德山——如今是把總了,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打了個千:“大人,發逆攻了過來了!”
“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