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半步,等兒子平安養大,皇帝自然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產後腦子不太清楚的杏貞這個時候忘記了咸豐皇帝以前說過的“生下阿哥,就立為中宮皇后”的承諾,只想再好好地睡一覺,養養精神,恢復身子的劇痛。
小安子上前稟告道:“養心殿的楊總管午後的時候兒過來問了我,問娘娘什麼時候醒,他好來請安。”
楊慶喜有事找我?“明個等我醒了,有精神頭兒的時候兒,再去請他過來,本宮先再睡會,叫大家警醒些,這可不是儲秀宮,在乾清宮裡頭別得意忘了形,”皇貴妃轉頭和富察氏說道,“額娘,你幫著我,照顧下大阿哥,和宮裡的這些人。”多少人看著自己生下的這個兒子紅了眼,說不定一個眼錯不見,就有人要行那不軌之事!
“臣妾曉得,娘娘你就再睡會子吧。”懿皇貴妃喝了鎮痛的湯藥,嘴角帶著一點笑意,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終於生下兒子了。
六宮這裡,終於不用再擔心了。
正月初二上午,外命婦進宮朝賀太后,併到乾清宮後殿恭祝懿皇貴妃喜得貴子,皇貴妃葉赫那拉氏杏貞在內室聽到安茜的悄悄呼聲,不耐煩地把身子轉到內側,繼續呼呼大睡毫不理會,貞定夫人富察氏無法,只能是攜了乳母抱著大阿哥出來應付外命婦,正在喧鬧時候,六宮嬪妃又絡繹來乾清宮恭喜,一時間,這大內的第一威嚴宮殿內群雌粥粥,嬌聲軟語,眾女看在在襁褓之中懶怠的大阿哥,心裡各懷心思,面上卻是絲毫不露,齊齊恭賀不已。
到了初二的下午,懿皇貴妃終於在長達一天多的沉睡之中醒了過來,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守在窗前的安茜,從紅羅炭上搭著的銅爐裡頭倒了一碗奶茶出來,遞給了杏貞,皇貴妃也覺得口舌有些乾燥,就著安茜的手一口氣喝了半碗,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似乎被拆成七八節的身子也逐漸終於合在了一起,杏貞開口問安茜:“今個有哪些人來了?”
“外命婦和內命婦都來了,貞定夫人帶著大阿哥出去應酬了一番,因為娘娘您沒起來。”安茜無聲地對著自家娘娘的嗜睡提出了控訴。
“好了,安茜,我也是難得睡個舒服的懶覺,前些日子懷大阿哥的時候,老是睡不好,如今趁著能睡幾日就睡幾日,皇上來過了嗎?”
“用午膳的時候兒皇上來過,看娘娘還在熟睡,略微坐了一會,看了看大阿哥,也就回養心殿了。”安茜回答道,又想起了什麼,“倒是楊慶喜總管走的時候,又叮囑了我一番,說娘娘醒了一定要讓他過來。”
“哦?看來他是真的有事兒告訴我,你快叫小安子去請他,就說本宮已經醒了,哎,也別打扮了,就讓我鬆快些日子吧。”
“是。”
三十一、中宮皇后(二)
半頓飯的功夫,楊慶喜到了乾清宮的後殿,掀開簾子,看到懿皇貴妃倚在多子多福的八角枕頭上看著自己,一個哆嗦,連忙跪下行禮請安,“奴才恭賀皇貴妃喜得貴子!”
“起來吧,等下回去的時候,去唐五福那兒拿一包銀子賞錢,皇上成日叫你來本宮這裡頭跑,你也挺累的,拿去買酒喝。”杏貞懶洋洋地擺了擺手,讓楊慶喜起來,“你有沒有什麼事兒要和本宮說?”
“這”楊慶喜遲疑了一會,看到皇貴妃的邊上只有一個帆兒伺候著,楊慶喜也知道帆兒是皇貴妃帶進宮裡的老人,今天說的話也不虞外洩,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昨個晌午,皇上在養心殿問肅順有關立娘娘為中宮皇后的事兒,肅順大人就說了幾個字,就把皇上的念頭打消了!”
“什麼!”杏貞大駭,連忙用手臂支起身子,臉上一片驚怒,肅順你管的真夠寬的!
“肅順他說了什麼?”在楊慶喜聽來,懿皇貴妃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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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冊立皇貴妃為皇后,你看如何?”
肅順聽到了咸豐皇帝的話語,連忙跪下磕頭,“臣萬死不敢奉召!”
“這是為何?”咸豐皇帝疑惑地問這第一得力的宗室幹臣,“你站起來說話,朕與你君臣相得,也不用老是鬧這些虛禮,有話直說便是,皇貴妃有功於社稷,誕下龍子,此外也是善於軍略,幫著朕料理內廷,出謀劃策剿滅發逆,堪稱賢內助,為何肅順你如此堅決的反對呢?”
“皇上您難道忘了皇貴妃的滿洲老姓了嗎?”肅順聲音低沉似乎軟弱無力,卻是驟然射出了一把直插皇帝心窩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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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洲老姓,葉赫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