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城外,玉石磯,湘軍大營。
曾國藩正在帳內議事,帥帳下面滿滿當當塞滿了兩排,曾國藩瞧完了手裡的書信,對著帳下的湘軍將領說道:“如今陳玉成到了蕪湖,咱們這仗倒是有些棘手了。”
坐在左邊第一下手的湖北布政使胡林翼點點頭,“長毛賊中第一精銳,莫過於四眼狗,其他的都不足掛齒。”陳玉成的雙眼下面各有一顆痣,打仗極其勇猛行蹤飄忽,勢不可擋,清軍中人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四眼狗”,眾人點點頭,表示贊同,自從陳玉成星夜入了蕪湖縣,守城軍心大振,原本是呈現了頹勢的守軍復又生龍活虎了起來,攻城的皖南道臺銜李續賓有幾次在城頭都瞧見了陳玉成的樣子,不過這個湘鄉漢子絲毫不懼,仗著馬術嫻熟,臂力過人,起身甕聲稟告:“大帥,標下願為先鋒,掂量掂量一下四眼狗的成色!”
曾國藩讚許地點了點頭,“迪庵你有這份雄心,本帥甚感欣慰,你且坐下,”環視眾將,“發逆攻破了江北大營,江寧將軍祥厚已經身亡,老夫料定,少荃那裡的局勢要難堪了,江南大營也是危在旦夕,咱們這邊也是嚴峻,陳玉成在此,說不得咱們要穩紮穩打了。”曾國藩發號施令,“國華,你和迪庵繼續攻打蕪湖,榮祿,”
榮祿起身聽命,“你率領火槍隊前往困住當塗,以防當塗的發逆援軍逆流來援蕪湖。”
“喳!”
“曾國荃,你領著騎兵掃蕩左近,務必不能讓江東的發逆靠近蕪湖縣!”
“喳!”
“湖口一戰,皇上不怪罪下來,反而給了老夫江西巡撫的重任,無以回報,只能盡力為國,諸位,等攻下蕪湖,本帥為大家向皇上請功!”
“喳!”眾將轟然應是,魚貫而出。
二月二十五日,李秀成自石佛寺出發,奔襲安徽巢湖縣含山鎮,劍指廬州府,正在圍攻**的李鴻章大驚,生怕丟了廬州府的老巢,連忙回軍死命趕回廬州府。誰知李秀成虛晃一槍,打下含山鎮之後休整了幾日,以逸待勞,打敗了前來追趕的李鴻章,即刻南下,三日之間便悄悄地來到了蕪湖縣的江對面,無為縣的空雲鎮。
三月一日,李秀成的大旗在江對面的空雲鎮豎起,曾國藩大驚,連忙命曾國荃沿江堵住。
“這李秀成怎麼會突然來了安徽!”曾國藩煩惱地在帳內來回踱步,臉上火辣辣的,為之前自己的決斷有些臉紅,“這廝居然不先去解決了何桂清!”到了這個時候,曾國藩也不得不念起“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古話了起來。
曾國荃絲毫不在話,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帥勿惱,如今咱們湘軍的水師正盛,李秀成那廝過不來江面,就算僥倖過了,江這邊還有我老九在,橫豎討不了他的好去!”
“希望如此,”曾國藩似乎有些寬慰了下來,“傳令給國華和續斌,老夫的中軍五千人也都給他倆指揮,先打破蕪湖縣,解決好一處,就不怕這李秀成!”
“是!”(未完待續。)
十九、瞞天過海(二)
天矇矇亮,春色盎然的江面上瀰漫著霧氣,雖然是視線不好,可江北的李秀成部的動靜,南邊的水師還是瞧著一清二楚,湘軍的水師自從在湖口盡數燒燬了太平軍的水師,眼下的長江,已經是湘軍的天下了,所以有幾隻船隻還挑釁般地靠近北岸,有一搭沒一搭地朝著李秀成的大營射幾隻冷箭,或是大聲嘲笑李秀成沒有膽子渡江。
曾國荃在蕪湖縣的東邊騎著馬匹帶著一對騎兵巡視,最近從秣陵關過來繞過當塗的零散太平軍自己殺了好些,不過可惜都沒什麼油水,曾國荃遺憾地搖了搖頭,只有把這蕪湖縣攻了下來,據說石達開西征獲得的財物都在這蕪湖縣,曾國荃心裡火熱了起來,恨不得這時候就策馬進蕪湖縣,先把庫房攻打下來慢慢挑選再說。
曾國荃漫不經心地駕著馬往東邊走去,身後的騎兵擺成了扇形四下搜尋,親兵來報,左近都沒發現發逆,曾國荃點了點頭,要不再繼續往東北方向瞧瞧?
正在思索的時候,後來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親兵抽出刀,大聲喝道:“全軍警戒!”騎兵調轉馬頭,朝著蕪湖縣方向嚴陣以待。
“慌什麼,這個方向,必然是大帥派來的。”曾國荃笑罵道,“大驚小怪!”
前頭霧氣之中果然隱隱約約出現了穿著灰色號服清軍模樣的斥候,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可那個斥候稟告的訊息卻讓曾國荃的心堵到了嗓子眼。
“九大人!”曾國荃行九,從湘江帶出來的老兵都是這麼叫曾國荃,“李秀成突然領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