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間安佑宮鴉雀無聲,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殿外跪著的人面色各異,不少人偷偷抬起頭看著太后的背影,平安順產原本是喜事,可誕下的是一位公主,公主有什麼用!
帝系如今真的是斷絕了,從此以後英宗皇帝一脈,正式宣告斷絕。
殿外突然響起了淒厲的笑聲,眾人大駭,不知道誰在這個時候失心瘋突然笑起來,大家也不顧及禮儀,連忙抬起頭來,只看到一襲白衣的豫親王在放肆的大笑,邊上兩個侍衛拳打腳踢,卻也不能讓他止住笑,睿親王跪在邊上瑟瑟發抖,“哈哈哈哈,是一位公主,不過是一個公主而已!”
咸豐皇帝的影真,含笑看著自己,太后揚起了臉,慢慢的站了起來,她跪的久了,雙腿發麻,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站立不穩,恭親王也起身準備扶住,卻被太后舉起手製止住了,太后轉過身子,“傳旨,”她覺得自己的聲音似乎從千萬裡之外傳遞回來的,飄忽不定,語氣含糊,“瑛貴妃誕生公主有功,進封為皇貴妃,禮部擬製封號。”
太后慢慢走了出偏殿,群臣紛紛轉過身子,面向太后,恭親王站了起來,就看著皇太后的背影,嘴巴張了張,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說。
太后慢慢的走到了狂笑的豫親王本格之前,淡然開口,“你笑什麼。”
“我笑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而斷子絕孫!”本格哈哈大笑,扭曲的臉上全是殘忍的笑意,他的雙臂被反鎖住,跪在地上,卻還是努力仰起臉盯著慈禧,“太后,您這麼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以前就號稱女諸葛,怎麼沒算到,自己會斷子絕孫呢?”
太后鐵青著臉,伸出了手,用力的扇了豫親王一個巴掌,手上的護甲給豫親王的臉上劃過了兩道深深的血跡,小夏子連忙扶住太后,“娘娘仔細手疼。”
太后舉起了半麻的手,看帶著血跡的護甲,陽光之下的紫金護甲泛著妖豔的血跡,豫親王大怒,作勢欲撲,卻被狠狠的壓在地上,“你這個妖婦,要是有半分還對著大清朝的愧疚感,你就該自盡!剋死了文宗皇帝,剋死了英宗皇帝,哈哈哈,還剋死了皇后和嗣子!你就是毒婦,是吧?葉赫那拉氏,天生就是要來滅我愛新覺羅的,滅大清者,葉赫那拉!大家看看啊!”本格狀若瘋癲,哈哈大笑,“英宗皇帝的血統都斷絕了,都是這個妖婦做的,看看,生了一個公主,怎麼地,葉赫那拉氏,你是不是準備要把這個公主扶上帝位呢?”
侍衛忍無可忍,舉起了刀鞘準備掌嘴,慈禧太后舉起手來,攔住了侍衛,“讓他說,讓他說個夠!”
“你可真會顛倒黑白,英宗皇帝的嗣子可是被你害死的,你倒是推到我的頭上了。”
“那英宗皇帝呢?”豫親王陰冷的嘲笑道,“我瞧著你和武后沒什麼差別,都是害死了自己的兒子,為了權勢!”
她不再和他做口舌之爭,轉過身,推開小夏子,“我知道這裡頭別有用心的人多了去!我一直懶怠管,想著只要是大家用心當差,”她環視眾臣,“就算有些小心思我也不來管,畢竟人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可惜啊,這麼多人辜負了我的信任,”她依次看了跪在地上都穿著白衣的首犯,“得寸進尺,說的就是你們!”
“接下去我再也不會容忍有異心之人!忠於朝廷,忠於我的,將得當厚賞,背叛朝廷,背離我的,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今日我就先處置了這些叛逆,做一個大旗立在那裡,讓你們也好驚醒些!”
慈禧太后轉過頭看著豫親王和睿親王,睿親王已經癱軟在地上,豫親王還十分不忿的掙扎著,“軍機處傳旨:三法司前番所議之罪,所定之罰,盡數屬實,豫親王本格,睿親王德長並貝勒貝子國公等三十二人,暗練家丁,勾結新軍,謀朝篡位,殺塞尚阿,逼皇后流產,更是挾持慈安太后,意圖刺殺於我,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理應寸碟而死。”(未完待續。)
四十七、可與人言(二)
大清律,犯上作亂,實為大逆之罪,論律該凌遲處死,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但是若將這三十二位都是有身份有爵位的八旗宗親都一概拖到菜市口寸磔而死,實在是駭人聽聞,更是國朝驚天動地的一件事情,恭親王沒有說話,因為這“理應”後頭,必然還有轉折。
慈禧太后抽出了手帕,用手帕抹了抹護甲上的血跡,“看在第一任豫親王和睿親王以及各位列祖列宗的功勞份上,法外開恩,豫親王、睿親王,”太后凝視兩個被按在地上的本格和德長,“抄家,奪爵,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世襲罔替的兩白旗親王爵位了。”
睿親王德長原本只是癱軟在地上,